卷一 人生如血 第十四章 山河[第1頁/共2頁]

氛圍刹時被粉碎殆儘，謝清歡在心中冷靜扶額。

與此同時，一根琴絃繃到了極致，‘錚’的一聲斷裂開，嗖得倒彈返來。謝清歡的指仍按在琴絃上，手背一下子被抽個正著，帶出一串血珠。

謝清歡恍然不覺，十指工緻翩躚，琴音如雨打芭蕉風捲沸雪，急亢難言，卻在極其輕微的停頓以後，於最狠惡之處戛但是止。

琴音轉合，時候未到。

自她拿到腳本，通讀一遍，就曉得這劇中的任何一個角色都不輕易歸納。靖公主皇家氣度，祈明越巾幗無雙，都不是仰仗三言兩語的點撥就能掌控的。

“你方纔，”謝清歡垂眸看本身的手，捏了捏手指，“演完了嗎？”

謝清歡彷彿發覺到她的視野，俄然偏頭對她眨了眨眼睛。

“呃……”蕭朗月看一眼她的神采，暗叫糟糕，目光心虛地四周遊移，“演……演完了吧。”

絃斷的頃刻，蕭朗月一向繃著的心境也隨之崩潰，僵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氣，才刷地一下丟掉手中的道具劍，快步奔回謝清歡身邊，抓起她的手幾次看了看，孔殷地問：“阿寧，手傷了？在流血，是不是很痛？要不要去病院包紮？不不不，”她撫了撫額頭，煩躁地在原地轉了轉，“還是先止血。”

她有些明白謝清歡的意義了。以一人之力對千軍萬馬，的確是蚍蜉撼樹。但是，到了阿誰地步，已經冇有甚麼是放不下的，膽怯絕無能夠，隻剩豪情。

“蕭蕭，你沉著點兒。”謝清歡反手用力握住蕭朗月的手，“冇甚麼大礙。”

蕭朗月張了張嘴，就見謝清歡甩了甩手，神采安靜地看她，眼中有一絲可惜：“先機儘失，時勢已覆。清算東西回家歇著吧。”

蕭朗月難以描述本身現在的表情，苦楚、荒涼卻無所害怕。在心頭劇顫的同時，統統的情感都已經調到了最高，唇邊自但是然地綻放一抹含笑，風華無窮。

“江山令第七篇，崑崙雪。”謝清歡淡淡地報出曲名，忽而想起一事，似笑非笑地盯著麵前的老友，一字一頓，“蕭、朗、月。”

蕭朗月聽得心中一陣驚跳，乃至想不顧統統轉頭叫謝清歡停下――慧極必傷，強極則辱，過剛易折，這琴音裹挾著一往無前的氣勢，底子就不是亡國之音！

金戈鐵馬，殛斃撻伐，無聲的場景跟著琴音，如同泛黃的冊頁緩緩在麵前展開，厚重而殘暴。

琴音彭湃狠惡，撼民氣神。甫一響起，蕭朗月就感覺本身的心彷彿在無形中被狠狠一撞，不由自主地凝神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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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近傍晚，夕陽鍍金，雄師壓境列兵城下，戰後的城池一片冷落，斷垣殘壁滿目荒索，到處都是倒臥的屍身，成群的昏鴉在頭頂迴旋，收回沙啞刺耳的嘎嘎聲。

蕭朗月與她本是至好老友，聽她這麼說，另有甚麼不明白的？歸正已經極力了，也不感覺可惜，回身對評委們略躬了躬身，就要去換掉戲服。

破敗的城門收回沉重刺耳的吱嘎聲，一寸一寸翻開。身後是一片狼籍的死城，麵前是千軍萬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