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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留行不覺得意：“那有甚麼？”

緊接著，耳邊響起“嗤”地一聲。

到時已近傍晚，她拖著快散架的身子骨進了配房，連被褥乾不潔淨也來不及顧忌就一頭栽上了床。

“早些熟諳又如何？把你的錦衣玉食分我一些？”

他點頭：“我會喬裝成兵士。”

“肩上一點小傷。都是彆人的血。”霍留行活動了下筋骨，卸下沉重的鎧甲，“叫蒹葭幫我打盆淨水來。”

她立即強打起精力：“郎君，我是來幫你，不是來給你添亂的，你不必為我擔擱路程，我們一鼓作氣進城吧。”

*

霍留行篤定地看扁了她，果不其然，再遇坑窪，緊緊抓著車內扶手的沈令蓁還是被顛得躥起，端賴他在旁看顧。

“你不可。”

那邊平平整整，並無任何一道凹凸猙獰的傷疤。

“阿誰溫文爾雅，溫暖斯文的人並不是真正的郎君。郎君是因為甚麼把鋒芒都藏起來了，但如許必然很累。”沈令蓁偏頭諦視著他，“以是，假如郎君想歇歇，大可在我麵前放下那些，隻做本身，我不怕郎君凶巴巴的模樣。”

她還發著懵，剛要驚叫，卻見來人一把摘下了遮麵的兜鍪，給她比了個噓聲的手勢，抬高聲道：“是我。”

她拍拍胸脯，穩了穩心神，翻開被褥下榻：“郎君事情辦得如何，可還順利？”問罷見他鎧甲上感染了大片鮮紅的血跡，嚇了一跳，“郎君受傷了嗎？”

這十八個時候，京墨和蒹葭在外輪番趕車，其間換了三次馬。霍留行耳聽八路，全程無眠，沈令蓁則靠著車壁一起睡睡醒醒，餓了就塞塊乾糧，渴了便就著壺喝幾口水潤潤嗓，一起至此，已被培植得非常昏沉。

等在外頭的霍留行及時接穩她，抱小孩似的將她一把豎抱出了馬車。

第二十六章

“為何？”

沈令蓁臉貼著霍留行的前襟緩了好一陣，腿腳才規複知覺，站直了身子。

沈令蓁這才放心跟他上馬車，隻是下地一刹頭暈目炫，腿腳也針刺似的發麻，軟倒著便向後栽去。

沈令蓁也是情急才大了膽量，一聽這話，再辯白到四下彌散的濃厚血氣，頓時有些目炫，從速背過身去。

蒹葭正想給她斟碗水喝，一轉頭卻見她已然睡熟，為免吵醒她，也冇替她換衣，隻給她蓋了一層薄被便闔上門退了出去。

沈令蓁在馬車裡坐了兩夜一日，再坐反倒更覺吃力，目睹他走開，便一步不肯離地跟了上去，邊問：“郎君，這山裡的溪水喝下去不會鬨肚子嗎？”

若非北伐那場磨難讓他吃了經驗，磨平了棱角，他底子不曉得，人在夾縫，若學不會忍，那就是死路一條。

沈令蓁理所當然地點點頭：“是我說的呀。”

因為十年前尚且年青的霍留行免不了鋒芒畢露，毫不成能咽得下氣，接管仇敵女兒的恩德。

霍留行搖點頭，好笑道：“不是我成心姑息你，而是火線鄰近白豹城，駐軍龐大，情勢未明，得叫京墨先去探探路，擺佈都得滯留此地，順道安息安息也不是罪惡。”

在霍留行的事上，世人倒是空前的一條心, 臨時放下成見一道共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