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孤臣孽子[第1頁/共5頁]
隨後在一乾官員伴隨下,世人簇擁天子登上箭樓,舉目瞭望,隻見遠洋處已停靠數百隻戰艦,列隊劃一,看上去甚為壯觀。
那總兵闊步入內,很有些自來熟的,自顧自就在椅子上坐了,對著容與虛讓了一下,“廠公不消同末將客氣,末將隻是來閒話兩句。”
“可惜……有些報酬了權勢,連道義都能不顧。”林升嗟歎一聲,為這件事做了個總結,“我看這些惡性,畢竟是難有竄改。”
倉促看過方玉,容與冇做太多逗留。實在長日無事,她已自發學起了佛,閒時謄寫經文以埋頭,自幼得媒婆經心教養,她那一手蠅頭小楷寫得清麗無雙,可謂字娟人秀。
“甚麼孤甚麼孽?”人一走,林生當即點頭輕哂,“此人當真粗得風趣,竟連孤臣孽子四個字都不知……”
世人撫掌,又是好一番獎飾。此時箭樓上陣陣海風盤桓,沈徽身上的明黃色披風獵獵作響,他身姿傲岸矗立,在人群中彷彿鶴立雞群。陽光下清楚可見服飾上所繡金襴龍紋,彷彿也有乘風騰空之勢。
沈徽步下箭樓檢閱很久,又問了艦上下級兵士很多題目。待重新登高,因見那近處海灘有海鷗迴旋來去,麵遠景色開闊,俄然興之所至,回顧命侍衛取來弓箭,拉弓如滿弦,對準半晌,一箭洞穿一隻海鷗的喉管。
冇等被箍緊的人答覆,他持續含嗔聲討,“疇前和王玥喝得爛醉也就罷了,你到底有多喜好喝酒?怎地又從不見你跟我好好醉上一場?”
“今兒萬歲爺可真是英姿不凡。”林升一麵服侍他換衣,一麵喋喋不休地發著感慨,正想要再說兩句,忽聽外頭有人吃緊叩門,一個如洪鐘般的聲音問,“廠公大人在否?”
容與不轉頭,似笑了一笑,“讀書人胡攪蠻纏,靠的是手裡一支筆,放他在京裡進翰林院才更費事。讓他去貴州司,看看窮山惡水之下,百姓百姓如何艱钜餬口,倘若他另有得救,也許能悟到一些也未可知。”
容與見他又無狀起來,忙略略推開他些,抿著狼藉的鬢髮道,“先說端莊事,那李衝來找我是有原因的。”他曉得沈徽這會兒必然不耐煩去看李衝寫的東西,便儘量提煉總結精華,娓娓報告,“此人道子雖粗暴,倒是粗中有細,有報國誌,也真正心繫邊防,且有實戰經曆熟諳軍務,恰當的時候無妨拔擢,當個前鋒或一方將領還是能夠的。”
光影裡的人睫毛一顫,緩緩睜眼,雙眸裡含蓄著一抹歉意,幾近是在懇求,“今兒太乏了,明天吧,明天我賠償你。”
說著見林升又為他續了茶,便再度豪飲而儘,撂下杯盞接著道,“實話說,末將明天是來自薦的。不過廠公彆曲解,我不是見你得聖寵就鳧上來,隻是傳聞朝廷要在東南籌建新海軍。末將把這些年在登萊練兵的經曆草寫成了個集子,裡頭有些戰時合用的船艦火炮設想,另有些粗淺心得。明天拿給廠公過目,若感覺還能用,就當是末將為朝廷儘一份心力罷了。”說著,便自懷中拿出一卷書遞給容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