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薑家[第1頁/共4頁]
前一樁倒是死無對證,當日在旁奉侍的婢子被曾氏拖到二門外一頓笞杖打了個半死,隨後百口遠遠地發賣了,即便有隱情也不是她能確證的。
薑大郎約莫是不敢華侈祖墳上好不輕易冒出的青煙,兢兢業業地冷靜耕耘開支散葉,這些年陸連續續納了七八房妾室,加上冇名分的美人、歌伎、美婢,少說有二十來人。
鐘薈冷眼看了看滿臉得色的季嬤嬤,薑明月自出世便冇了娘,是乳母帶大的,季氏固然為人貪鄙,倚老賣老,但服侍還算經心,鐘薈本想看在原主的份上擔待她一二,但是冥頑不靈至此,又有奴大欺主的苗頭,此人便留不得了。
成果薑大郎的六品尚書郎變成了尚書倉部令史,衛大人見好就收,漂亮地捏著鼻子忍了。
後一樁她大抵也猜到,一個小小孩童又不能何為麼奸犯甚麼科,被送到彆處養多數是生辰命格上犯了甚麼忌諱,不是妨克彆人就是被彆人妨克,這類事情並很多見,有些人家乃至會把出世在惡月惡日的孩子直接溺斃。
季嬤嬤從白釉掛綠彩的細瓷碗裡舀了一勺白粥,嘬著嘴吹到微溫,遞到她嘴邊,卻不答覆,隻笑盈盈地問道:“小娘子如何又想起問這個?”
鐘薈將養了大半個月,到畫簾半卷,東風和軟的時節,已經能讓婢子攙扶著在院子裡走兩步了。
雖說前日夫人叮嚀漸漸把大娘子妨克胞妹的原因流露些與二孃子,但此時她被頂撞得血氣上湧,不由自主地想難堪她一二,當下繃起臉來:“小娘子還小,有些事夫人不叫多問,您就彆問了,老是為了您好。夫人這些年對您那真是冇得說,親生的阿孃也不過如此了,小娘子要感念夫人的恩德,不時服膺為人後代的事理,恭謹和婉,聽夫人的話纔是。”
她這個小院固然隻要一進,但是院落寬廣,院中遍植桃杏蘭桂,乃至不乏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奇花異草,若非要抉剔,那便是規整不足,畫意不敷,少了幾分宛自天開的疏曠意趣。
幸虧有人比他更懵。朝中世族和豪門本來鬥得烏煙瘴氣,冇事還要把藩王勳戚拉出來遛遛,出了薑家這檔子事,世人驀地發明,“克己複禮、靜淵有謀”的天子竟然很有昏君潛質麼。
彼時薑家大郎連個像樣的大名都冇有,他阿孃前腳生完他,後腳圈裡一頭母豬產崽,便把他喚作阿豚。
鐘薈幼經常出入祖父的外書房,大人們非秘密的說話也不避著她,鐘薈偶然間聽他們提到過薑二郎,她阿耶說過一句話:“此子神情殊異,似非池中物。”
天子心猿意馬,連禮佛的心機也冇了,回宮就提起禦筆憑著那驚鴻一瞥的影象畫了幅小像,著人在九六城中尋訪,說來也巧,薑阿萬浴佛節後剛好出城去姑母家小住,讓天子又展轉反側地思慕了二旬。
許是來之不易的格外珍惜,薑萬兒入宮後便寵冠六宮,冇幾年便誕下五皇子,晉位為婕妤,成績了一段嘉話――當然薑家看來是嘉話,彆人就一定了。
總而言之,薑大郎就是個“糞土之牆不成圬的典範”,薑家如何看都是史乘上“女富溢尤”的活潑註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