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1章 元辰之死（下）[第2頁/共2頁]

渾身烏黑無一根雜毛的駿馬，生得膘肥體壯，打著響鼻，似是迫不及待地等著君天瀾前來馳騁。

斯須，他躍上馬背，輕拍了拍疾風，望向悠遠的東方，溫聲道：“走，我們去尋阿誰小丫頭……”

汗血良駒撒開四蹄，如疾風肆意掠過三千裡。

他在石凳上正襟端坐，大國太子的嚴肅，透露無遺。

小女人生得麥色肌膚，烏黑的大眼睛透著水光，像是兩顆通透標緻的黑曜石。

本來還在跳動的心，遲緩地停止了。

小女人跑得有些快，不謹慎撞到君天瀾，忙低頭道歉，又倉促跑掉。

大周的船隊，在海麵上已經流落了半月。

就在這時，劈麵有賣花的小女人，一蹦一跳地跑來了。

“吾行負神明，不孝不慈，不能與師父相養以生，相守以死；一在天之涯，一在地之角，生而影不與吾形相依，死而魂不與吾夢相接，吾實為之，其又何尤！

園舍清算得非常潔淨，木柵欄內盛開著無數叢秋菊，碗口大的花朵，擠擠挨挨甚是熱烈。

這日風清氣朗，君天瀾帶著夜凜等人下了船，隻見島嶼非常龐大，如同另一塊陸地。

他想著，帶著夜凜等人穿過鬨市，籌算徒步疇昔。

但是尚未邁出去幾步，她就被君天瀾拎住了衣領。

夜色蒼茫。

君天瀾仍舊跪在原地，背對著他，低聲扣問：“師父，人偶然，可活否？”

焚城正對著賀蘭山。

“元國太子係吾師父，授吾武功武功，如同再生父母。然，師父逢難吾不知時，師父臨歿吾不知日，生不能相養於共居，歿不得撫師父以儘哀，斂不憑其棺，窆不臨其穴。

約莫是因為島嶼上四時酷熱的原因，這兒的住民，男人多數身著輕衣短褐，女子則穿露臍的窄袖，肌膚偏麥色，頭頂著各色蔬果、魚肉之類來往於市，非常熱烈。

君天瀾行動極快，敏捷從禦馬場中牽出疾風。

過千丈高摩天嶺，渡大浪翻滾的烏江，縱馬持刀跨過太行山，男人將函穀關、祁連山等等關隘儘數甩在身後。

穿花拂柳，過鎬京郊野十裡長亭。

落日的萬丈金芒從重重雲翳中灑落，把他的俊臉映照得明顯悄悄。

元辰挑眉。

話音落地，他漸漸腐臭，直到化作一堆白骨。

疾風頃刻如同離弦的墨色羽箭，化作流星般的殘影，筆挺吼怒而出！

元辰抬手，漸漸覆在胸腔上。

“師父，人偶然，可活否？”

他沉吟半晌，麵無神采地抬步，大步流星地朝禦馬場而去。

下山時，他牽著疾風的韁繩，下認識地轉頭張望。

“嗬，你的嘴倒是甜得很。”

“吾之餘生，當傾大周之國，奠元族六百六十一人，以償當年之罪。

他垂眸，慎重地朝著山風吹去的阿誰方向，磕了三個響頭。

那安排了他千年的仇恨，在聽到這篇祭文，在看到滿頭紙錢時，俄然煙消雲散。

君天瀾正襟端坐，抬眸道：“師父，人偶然，可活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