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3章 蕭城訣之死（下）[第1頁/共2頁]

戴著修羅麵具的年青公子，撐一把繡赤色棠梨花的黑綢傘，腰間佩著細而輕巧的輕鋼短劍，身著白衣，趿拉著一雙木屐，慢條斯理地從明光光輝的花燈裡走來。

……

也不知她現在如何了。

各色花燈在雨幕中披收回朦昏黃朧的光暈，來往的仕女遊子們撐著油紙傘，有白底繪梅花的，有青油紙繡牡丹的，傘柄皆是玉般的竹製，偶有美人尖俏白嫩的下巴從傘下偶爾暴露，木屐踩在雨水中聲聲作響，更加顯得販子淒豔夢幻。

阿誰穿雲青色衣裳的小女人，正與好姐妹坐在燈火爛漫的處所，乖靈巧巧，笑得像個儘是福分的年娃娃。

……

他與顧欽原是存亡對峙的乾係，他倒不希冀與阿誰男人一同賞甚麼勞什子的花，隻是……

素白紙傘跌落在地。

販子上，花燈燦爛，歌樂繁華。

蕭城訣的視野超出那些人，始終凝睇那女孩兒燈火下精美的眉眼。

雨水從絲緞靴履底部蜿蜒而上，沾濕了天青色緞袍。

兩人捧著糕，沈妙言見火線有個餛飩攤兒，便又拉著謝陶去坐，叫了兩碗餛飩，一邊吃糕一邊等熱餛飩吃。

好好的夜，俄然落了雨。

秋夜的雨，涼意沁入人的骨髓，綿綿不斷，一時半會兒是停不下的。

小黃貓跟在他腳邊，偶爾這裡嗅嗅那邊嗅嗅，一派安閒慵懶樣。

一撥遊人撐著紙傘過來，說談笑笑，從兩人中間穿行而過。

幸虧餛飩攤子上撐著把泛黑的黃布大傘，兩個女人安放心心腸吃餛飩，餛飩湯是用骨頭熬成的，撒了些蝦仁、小蔥在內裡，鮮香得很。

小黃貓從他懷中跳落，咬住他的袍角，冒死朝一個方向拽。

菊花糕金黃堅固，賣糕大娘切下兩塊兒，用半舊的牛皮紙包著，笑吟吟遞給兩個女人。

血液黏黏稠稠。

小黃貓似是走累了，在他腳邊叫喊得短長。

抱著小黃貓的青衣公子站在臨街的屋簷下避雨，雨水打濕了他的袍擺，暈染開深深淺淺的水色。

雨聲纏纏綿綿。

小黃貓窩在他懷中，聞言，抬起前爪，撓了他一爪子。

那北裡院的戲還在持續唱：“……寶殿涼生，夜迢迢六宮人靜。對銀台一點寒燈，床笫間，臨寢處，越顯的吾身薄倖。萬裡龍廷，知他宿誰家一靈真性……”

年青俊朗的麵龐，垂垂落空赤色。

鬨市以外，看不見的詭計算計從巨獸般的府邸裡蜿蜒而出，落在花燈上，落在凹凸錯落的花海上，垂垂與浩渺的夜色融為一處，無影無蹤。

他伸脫手，掌心觸及到冰冷的液體，有些恍忽。

血液從唇角排泄，他身子晃了晃，含笑倒下。

蕭城訣輕笑出聲，將懷中信箋順手丟在腳下，“罷了，我們回府吧。府中雖孤單，卻也安生。”

他與蕭城訣錯身而過。

他的手緊緊捂著傷口，血液冇法按捺地從指縫間排泄，他穿行過無數盞花燈，終究來到那座小小的餛飩攤前。

蕭城訣低頭，一柄細而輕巧的輕鋼短劍，筆挺地插進了他的小腹。

他問中間攤販買了把素白紙傘，撐開來，沿著太和街，一起朝蕭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