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慈恩寺中[第1頁/共3頁]

她嘗試下落在寺廟中，但願能夠沾一點寺裡的福澤。――或許，寺裡的佛祖菩薩，會俄然顯靈，保佑她回她該去的處所呢。――固然曉得這能夠微乎其微，但她還是不由很多了幾分精力。

唉，她瞧瞧本身虛幻的身子，重重地歎了口氣，謹慎翼翼地降落，試圖踩著青色卵石行走。

她閉上眼睛，設想著本身脫了鞋襪，用力地踩著卵石，冰冷的卵石挨著她的腳掌，那涼意順著小腿伸展，一向涼到心窩裡。她的唇畔浮上滿足的笑意，直到她展開了眼。

她活著的時候曾到慈恩寺上過香，還求過一個護身符，掛在頸中。現在故地重遊，她不由有些黯然，慈恩寺的護身符並不能護她全麵。

可現在想想，這個上風委實算不得甚麼。顧嘉夢在顧家隻活了十三年，此後的冗長人生都將是顧九九頂替。論血緣，她們用的是同一個身材，一樣的親疏。論豪情，呆板沉悶的她又怎及聰明靈秀的顧九九？更遑論，她現在隻是一縷幽魂，不屬於陽間之人，她又有何本錢去證明、去奪回本身的身份？

顧嘉夢見此地花木扶疏，院落乾淨，模糊有些似曾瞭解，她一時想不出是那邊。待瞥見青石路上行走的小沙彌，她才覺悟過來：這裡是慈恩寺。看寺中景象，竟像是春季來了。本來恍忽間數月已過。

靈魂出竅的數月中，她在自家上空飄零，對顧府的佈局再熟諳不過了。這裡大氣古樸端莊凝重，與精美小巧的顧家全然分歧。

顧嘉夢站在陽光下，隻感覺苦楚非常。她自問未曾作歹，老天為何會這般待她？

或許，她該認命了。

“阿彌陀佛。”一聲悠遠的佛號拉回了她的思路。她循名譽去，巷子那頭，有兩小我徐行走了過來。當前者一身灰色僧衣，鬚髮皆白，慈眉善目。單看儀表，就給人一種世外高人的感受。

顧嘉夢心中一動，下認識多看了他幾眼。她固然不算機靈，卻也不是傻子。聽大師的意義，這個年青男人彷彿不是淺顯人。――百姓之福，社稷之幸。誰的一個設法能惠及百姓、恩被社稷？

青瓦白牆，草木深深，慈恩寺單看錶麵也看不出是皇家寺院。太子建寺的初誌是記念亡母，因著先皇後慈悲，故對百姓開放，不拘身份，皆可去進柱香。久而久之，慈恩寺已經變成了都城達官朱紫求神拜佛的不二去處。不過，慈恩寺的端方，前殿儘可上香，禪房不留俗客。後院倒是溫馨的很。

顧九九身上的萬道金光，在頃刻間化為利箭，射向顧嘉夢這個入侵者。

她歎了口氣，複又落了下來。忽聽老衲又道：“施主有此設法，實乃百姓之福，社稷之幸。”

如果這是真的，那她的十三年，又算是甚麼？莫非隻是她的臆想嗎？

老衲身後立著一個玄衣男人，瞧著約莫二十來歲，頭髮綰起，渾身高低無半點金飾。他正合十施禮，一雙手瑩白如玉。

顧嘉夢的一顆心垂垂安好了下來，她沿著小徑，漸漸地往前飄。她乃至饒有興趣地想，如果在夏季，赤了腳，踩在光溜溜的青石路上，該是多麼的舒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