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雷劫現世[第1頁/共3頁]

老者話音剛落，天空中異象驀地進級，漏鬥狀的雲層已經有照本色，像一片倒垂在九天之上的暗中深淵，在這深淵的最深處，亮起一片白灼的光芒，這光芒越來越亮，把玄色的雲層映托成鉛灰色。

聶猛膽量雖大，但在這六合異象麵前，作為人類的膽魄全無用處，隻感到本身的纖細和深深的悚懼，不由嚥了口唾沫，啞聲道：“前輩，我們……不避開麼？”

“這是雷劫，切勿靠近。”院牆根下，傳來一個淡淡的聲音。老者背靠院牆負手而立，神情嚴厲地盯著正遭雷殛的女子。

“不必遠避。上天有好生之德，雷劫的能力雖大，卻不會胡亂涉及無辜，隻要不踏入雷劫的範圍以內，便無大礙。――你且過來，待在我身邊。”

無數藐小電弧從閃電裡散逸出來，在他周身啪啪作響，模糊勾畫出一個無形圓罩的表麵，恰是這無形的圓罩，將他和老者罩住，隱為護持。

“眼下纔是第一重劫雷，她看上去傷勢雖重，卻並未身故。何況她乃天佛轉世之體，此次所曆的乃是佛門獨占的因果雷劫，與平常修道者遭受的造化雷劫又不儘不異，這前八重雷劫不脫循環，還是她射中應受的果報，隻要第九重雷劫，纔會完整了結她的宿世因果，閉幕她的十世苦厄。”

這份贈禮，讓他感到不安。

“當然能夠。”老者說道，“隻是你的修行之路，遠比凡人更加崎嶇盤曲，若無絕大的毅力，萬難勝利，你可下得了這個決計？”

六合間隻剩下一片刺眼白光。

聶猛長歎了一口氣。

隻見那堆灰燼當中，一朵小小的花蕾悄悄探出了頭，綠色的莖杆上伸展出兩片荏弱的嫩葉，在氛圍中微微搖擺著。

老者俄然一個閃身，來到聶猛麵前，指尖凝起一點靈光，悄悄點在他的眉間。聶猛隻覺一道清冷的氣味從眉間中轉心底，敏捷化作無數道細流，順著滿身經脈流轉到四肢百骸，煩躁憋悶的感受敏捷減退，神態規複腐敗。

他不明白老者為甚麼要在現在送他如此首要的東西，聽他話語中的意義，倒有幾分像在交代後事。

“這是我師門之物，你且收下。”

一老一少，不再說話，悄悄地站在院中，看著雷劫最後一點餘威完整消逝。

可那女子已經被天雷殛成灰燼。就算從她的骨灰上開了朵花出來，又有甚麼毛病。老者心願已了，應當歡暢纔對，為甚麼話語中竟有斷交之意？

白叟所說，模糊有教養之意，聶猛固然聽不太懂，卻儘力記下。

“淨從穢生……”老者緩緩說道，“她身背滔天罪孽，又受十世苦厄，乃是一具至汙至穢的軀殼，從這具軀殼當中，將出世出這世上最純粹的天人之體，不沾因果，不入循環。”

此時，全部六合都被異象覆蓋，一道道閃電在雲層中竄動，如金蛇狂舞，空中不時響起連續串炸雷，轟得人腦筋發麻，幾近站立不穩。玄色的雲層壓在城頭，彷彿觸手可及。

聶猛寂然起家，將老者剛纔說過的話牢服膺住。

或者，統統才方纔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