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第1頁/共6頁]

王臣看畢,哭倒在隧道:“希冀至此重整家業,同歸故裡,不想母親反為我而憂死,早知如此,便不來得也罷!悔之何及!”哭了一回,又問王留兒道:“母親臨終,可另有彆話?”王留兒道:“並無彆話,止叮嚀說:此處財產向已荒廢,總然規複,今史思明作反,都城必然有變,斷不成守,教官人作速統統措置,備辦喪葬之事,迎柩葬後,原往杭州避亂。若不遵依,死不瞑目。”王臣道:“母親遺命,豈敢違逆!況江東真似可居,長安戰役未息,棄之甚為有理。”倉猝製辦裳,安排靈座,一麵扛人往墳上清算,一麵央人將田宅變賣。

北堂空作斑衣夢,淚灑白雲天絕頂。

自離膝下,一起托庇粗安。至都考覈舊業,幸得一毫不廢,已經理如昔矣。更喜得遇故知胡八判官,引至元丞相門下,頗蒙青,攙扶一官幽薊,誥身已領,期限甚迫,特遣王福迎母同之任所。書至,即將江東田產儘貨,敏捷入京,勿計微值,有誤任期。相見在邇,書未幾贅。男臣百拜。

王臣深思凝想了半日,忽想到假王福左眼是瞎的,恍但是悟,乃道:“是了!是了!本來倒是這孽畜變來弄我。”王媽媽急問是甚東西。王臣乃將樊川打狐得書,客店變人詒騙,和夜間打門之事說出,又道:“當時我隻道這孽畜不過變人來騙此書,到不防備他有恁般賊智。”世人聞言,儘皆搖道咋舌道:“這妖狐卻也奸猾短長哩!隔著多少路,卻會仿著筆跡人形,把兩邊人都弄得如耍戲普通,早知如何此,把那書還了他去也罷。”王臣道:“叵耐這孽畜無禮!如乞更加不該還他了!若再纏賬,把那禍種頭一火而焚之。”於氏道:“事已如此,莫要閒講了,且籌議正務。現在住在這裡,不上不下,還是怎生存算?”王臣道:“京中財產俱已賣儘,去也冇個著落。況兼路途又遠。不如且歸江東。”王媽媽道:“江東田宅也一毫無存,卻住在那邊?”王臣道:“權賃一所住下,再作區處。”當下撥轉船頭,原望江東而回。那些家人開初像火普通熱,到此時化做冰普通冷,如同斷線偶戲,手足撣軟,連話都無了。恰是敗興而來,敗興而返。

約過兩月,王臣正走出門,隻見一人從東而來,渾身穿著氃唷肩上背個包裡,行屐如飛,垂垂至近。王臣舉目旁觀,吃了一驚。此人不是彆個,乃是家人王留兒。王臣急呼道:“王留兒,你從那裡來?卻這般打扮?”王留兒見叫,乃道:“本來官人住在這裡,教我尋得個發昏!”王臣道:“你且住!為何恁般裝束?”王留兒道:“有書在此,官人看就曉得。”至裡邊放下包裡,翻開取出版信,遞與家主。王臣接來拆開看時,倒是母親手筆。上寫道:

一日,王臣正在堂中,督率家人清算,隻見外邊一人走將入來,威儀濟楚,服飾整齊。怎見得?但見:

且說王臣自離都下,兼程而進。不則一日,已到揚州馬頭上,把行李搬在客店上,打發牲口去了。吃了飯,教王福向河下雇覓船隻,本身坐在客店門首,守著行囊,旁觀來往船隻。隻見一隻官船溯流而上,船頭站著四五小我,喜笑歌頌,甚是對勁。垂垂至近,打一看時,不是彆個,都是本身家人。王臣心中驚奇道:“他們不在家中退役,如何卻在這隻官船上?”又想道:“想必母親亡後,又歸彆人了。”正疑訝間,艙門簾兒啟處,一個女子舒頭而望。王臣細心旁觀,又是房中侍婢,連稱:“奇特!”剛欲扣問,那船上家人卻也瞥見,齊道:“官人如何也在這裡?卻又恁般服色?”忙教稍子攏船。早轟動艙中王媽媽姑媳,掀簾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