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傷逝(2)[第1頁/共2頁]

“彆唸了！除了唸佛，你還會做甚麼？”小弗放下父親，回身對著羅什吼，聲音沙啞鹵莽，“你整天唸佛有甚麼用？能讓父親重生麼？能讓母親與父親不再慘痛麼？”

你我，連恨都舉棋不定，任由不知情的風沙，捲去足跡。

我站在遠處冷靜看著。泛著銀輝的河邊，月光拉出一個長長的身影。輕風掠過，廣大薄弱的僧衣迭迭，更加顯得孤傲。我怔怔地盯著阿誰瘦長的身影，半晌感覺前襟有片涼意。羅什，你不是冇有豪情，你隻是不能在人前哭。你如許一個豪情豐富，敏感細緻的人，為何恰好信奉的是要斷儘統統俗世感情的教義？

“耆婆，等我……”他向前用力一掙，小弗從速抱住父親。羅炎的手有力地垂下，倒在小弗懷裡。小弗發瘋地大喊“父親”，卻不管如何都冇有迴應。羅什呆呆地望著，雙膝跪地，梵語經文喃喃念出，與小弗的痛哭構成不調和的對比。

“夠了！他比你還要痛，你能夠叫叫喚嚷宣泄不滿，你能夠想哭就哭想罵就罵，可他呢……”我看向仍然緊閉著眼喃喃唸佛的羅什，淚水湧出：“他不是不曉得痛，他是因為太痛而冇法墮淚……”

他站起家，向外走：“我去宮裡告訴王舅……”

我要追去，被小弗拉住。我用儘統統力量推開他，衝出門。我不曉得羅什會做甚麼，我隻曉得我要守著他，庇護他。

“艾晴……”羅什俄然出聲，聲音裡有著從未聽過的沉默孤清，“弗沙提婆說的冇錯，羅什是削髮的和尚，本不該有俗世之情……”

“小弗，彆如許說你哥哥。”我衝上去拉住他的胳膊。他落空明智了，竟然把落空父親的痛轉移到本身哥哥身上。

他走得很急，冇有去王宮，而是出了城門。守城的兵士見了是他，立馬放行。輪到我時，將身上統統錢都塞出去，終究放我走了。

本來動靜已經傳到雀離大寺了。車內又有小我探出身來，見到我後大吃一驚，說了一句讓人莫名其妙的話：“果然是的…….”

夜色孤寂，水聲潺潺，我在遠處守著他，每次按耐不住想衝要到他麵前，鳩摩羅炎的話就會在耳邊響起。羅什，我不能再擾亂你表情，我能做的，隻是如許冷靜保護。

我一遍遍在內心唱著這首歌，淚水濕了衣衿，風拂過，涼到心扉。瞧，你的影響力真大，連我也不敢放聲歌頌，不敢放聲抽泣。羅什，這個夜，你不是孤傲的，我在陪著你，陪著你哭。就讓我為你把二十四年來積累的淚水一次流潔淨吧。這今後，你我，不要再抽泣了。任由戈壁裡不知情的風沙，捲去你我曾經留下的足跡。

風沙吹的我聽不見愛情，想回想都難安好。

生來和順的雙眸，連哭都被謾罵，冇有淚，孤單要如何流。

首坐從馬車中下來，對我合十施禮：“國師昨夜仙逝，我們去為他祈福誦經。”

想起在當代經常聽齊豫的歌，最打動我的是那首《抽泣的駱駝》。之前打動，是為了三羊毫下同名的淒婉愛情故事。現在，在這孤清的夜，看著遠處阿誰連抽泣都被謾罵的人，俄然想起這首歌，一股從未有過的感慨漫佈滿身。心，無處可逃，隻能如許殘暴地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