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提審[第1頁/共5頁]

我的麵前閃現當年巴州堂前母親雙手被拶子殘暴擠壓的景象。酷刑之下，母親當場昏倒。那拶子夾在母親的手指上，卻敲在我的內心。我打了個暗鬥，昂首看向來俊臣。他俯視著我，像一隻逮到老鼠的貓，玩味地盯著我這個被他玩弄於股掌的獵物。

兩個陌生的獄婆出去，翻開牢門，一左一右將我押出，帶到前廳交給獄卒。他們催促著我，推搡著我，使得我腳上的腳鐐，手上的手銬摩擦著我變得日趨柔滑的皮膚，一陣陣地疼痛。穿廊過院，終究達到府衙的堂前，獄卒推我一把，在我腿彎處踢了一腳，我一個踉蹌，跪倒在堂前。

那獄婆輕聲喚道：“何大人，這是臨淄王殿下受壽春王殿下之托，命我給你送來的！”

我冇想到我深陷監獄，除了阿雪這類有異能的狐仙能夠來看我，最早能想方設法探視我的，竟然是壽春王與臨淄王。但是兩位王子幼時久居深宮，高高在上，現在被困五王府，又被貶入灰塵，他們如何能夠交友洛陽府的人，並且打通大牢的各種牢頭？這個“婆子”的聲音明顯是假裝成衰老的聲音，剛纔那番話用她本聲說的，聽著特彆耳熟，卻想不起在那裡聽到過。

我微小地問：“大人要罪女招認甚麼？請大人明示。”

那粥熬得入口即化，又間攙著肉末與醬菜，鹹淡適合，竟是人間非常的甘旨珍羞。

那又如何？不過殊途同歸。我們母女，誰都不能掌控本身的運氣，如草芥般卑賤，任由那看不見的巨手肆意擺佈。

剛把那些帶著酸嗖味道的乾糧吃了，便有幾個獄卒在內裡喊道：“大人有令，提犯婦何氏鞠問！”

獄中是隻給吃兩頓飯的，一頓早餐，一頓過午餐，以後要再要想吃東西，隻能偷偷地賄賂獄卒或者獄婆，由他們或勾搭廚房，或托人去內裡采買，或者由家人送來，給他們一些好處，由他們私送出去。在如許的體製下，憑你是個多胖的瘦子，住幾日牢房，出去也會變成趙飛燕。

幾個皂隸上前，七手八腳地將一隻拶子套在我的十指之上。來俊臣嘲笑一聲：“犯婦何氏，本大人再給你一次機遇——你招也不招？”

一盆冰冷的水澆到我頭上。我悠悠醒轉來，收回微小的嗟歎。

她給我上完藥，偷偷將一隻墊子墊在我的身下，又小聲對我說：“等下來送飯的獄婆大人能夠熟諳，莫要張揚。”

那聲音嘲笑一聲，道：“真是天國有路你不走，天國無門你自尋。你們，狠狠地打！看她最硬還是骨頭硬！”

話音剛落，“砰”的一聲，一種鑽心砭骨的疼痛從臀部傳來。這類疼痛，超越了我騎馬磨破了大腿和屁股的那種疼痛，也超越了我替女皇陛下擋了一箭，箭頭穿過皮刺入肉的疼痛。我乃至在一秒鐘內停止了呼吸。我的影象，在霎那間回到了當年闖公主駕，被公主的侍衛鞭打杖責的那一刻。

我年紀尚小，再加上自幼我的痛感便比普通人要強，當彆人痛到七分的時候，我已經痛到非常。我不曉得阿雪給我服下的丹藥究竟能讓我減幾分痛，此時現在，我已經是痛徹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