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0[第1頁/共6頁]

路麵已無血跡，仍能感到風中透出不儘的肅殺之氣。遲緩挪動著腳步，走到中遊，見江邊栽了棵高大的桃樹，樹梢繁花似錦，開得一片殘暴。妒忌心做怪，將腰上長劍連鞘解下，朝著樹頂擲去。劍鞘穿過樹枝裂縫，跌落於地，枝頭桃花也紛繁而落。

這灰袍客做了多年叱吒風雲的教主，現在伏臥在地，威風儘失，也如一塊枯石、一截朽木般脆弱。

楚夢琳逃開紮薩克圖追殺，急奔了一起，聽得身後苦戰聲漸遠，漸漸沉著下來，曉得以父親功力，要趕上本身隻在瞬息之間，因而貓腰在道邊草叢中伏了下來。她氣味微小，時偶然無，紮薩克圖單想她必然冒死逃竄，隻顧著大步追擊，全冇留意兩邊異狀，竟然又給她躲過一劫。目視父親背影遠去，纔敢輕撥出一口氣。

她並不想本身的親人做無上尊主，人外有人，此時便是武功再高，將來碰到更強的妙手，怕也是難以抵擋。得權失勢，不過是那麼一回事，不解他為何老是看不開。她作為女兒，倒是更願陪在父切身邊，給他保養天年，安享嫡親，但這簡樸心願倒是畢生難以實現。

他對本身也毫不顧恤，扯停止掌，將骨頭彆離對準斷處樞紐，哢哢幾聲扳動，隨便將斷骨接上。手腕約略活動一下，雙拳收緊，悄悄運功，滿身化為一道黑芒，撲向紮薩克圖。

楚夢琳靜看漫天飛花，內心卻隻要說不出的苦楚。抬掌平舉，接住了幾片花瓣，心道：“百花開時燦豔多姿，畢竟免不了枯萎殘落的一日。落地後便與最寒微的泥土混為一談，誰也記不得它們盛開時的光輝，那又何必空綻放一場？”手掌微微傾側，看著幾片花瓣也緩緩飄落，彷彿經曆了從生到死的冗長。

又行幾個日夜，直到祭影教內篡位事發，才趕到青弋江，她對教中變故自是全然不知。沿途見地勢險要，設想著苦戰兩邊橫屍各處的慘狀，景象栩栩如生，猶勝親見。江底許是埋藏了無數將士枯骨，頓覺澄徹的江水也變得渾濁不堪。

江冽塵按脫手指骨節作響，嘲笑道：“彆這麼瞪著我。待你歸西以後，我定會將祭影教生長為武林領袖，你想奪迴天下的未竟遺言，我也會替你完成，你儘可安眠了。”

紮薩克圖又喘了幾口氣，俄然厲聲喝道：“你也一起來！”袍袖迅猛揮出，袖口伸開，從中射出股濃黑的藥水。江冽塵敏捷起家閃避，揮袖拂架，冇想到他將死還不循分，怒得重重一腳踢出。紮薩克圖腦袋碎裂，剛纔這搏命一擊又耗儘了全數體力，身子一僵，伏在地上再也不轉動了。

那浮蓮托著她，又經水流衝蕩，也跟著動了起來。楚夢琳初時一驚，接著悄悄自嘲：“不是說將統統都看開了麼？那還怎會驚駭？”想到本身也如這浮蓮普通流落不定，無依無靠，刹時生出種同病相憐的慨歎，雙手攏到胸前，心道：“隨它帶我飄到那裡，且看那邊是我終究的歸宿。”

恍恍忽惚的抬步向前，張臂抱住樹乾，側臉貼在粗糙的樹皮上，想到樹木與本身無冤無仇，卻被平白毀了花朵，可即便不由本身脫手，還不是“東風有力百花殘”？性命亦如此，不在爭鬥中被殺，仍然逃不脫生老病死，或許她的罪惡也一定如世人所想般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