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病中遺恨[第1頁/共4頁]

木盒裡是那隻繡花菸袋，一隻兩麵都繡著一朵紅玫瑰花的菸袋。

黃春花叫她的矮鬼男人去弄了一個板車，和金嬸一起把莽娃拉到縣城病院，大夫們查抄了半天，才問兩個女人“你們哪個是病人的家眷？”

金嬸心內心有些不安的問“大夫。是不是莫得救啦？我們兩個，隻是他的鄰居。他莫得支屬呀！”大夫丟下一句話“那你們就弄歸去，給他籌辦後事吧！”然後就不睬不睬的分開了。

小地主牽著愛愛跑過來問“金嬸。他是不是落氣了？要燒落氣紙錢麼？”“呸！你龜兒子才落氣了呢！你們進屋去守著他點，如果他醒過來就喂他點開水。唉！看模樣他幾天冇有吃東西了。我歸去給他做碗荷包蛋來。”

春花見他還活著，臉上就暴露暖和的笑說“嘻嘻。我還覺得你斷氣了喲！”她看上去還年青，頎長娟秀的眼角上，隻要幾條細細的皺紋。

“大莽哥。這個菸袋，是那年我送給你的啊！我還覺得你把它丟了呢！”春花含情脈脈地說。莽娃有些吃驚地望著她，好久都說不出話來。他彷彿在回想著那些年產生的一件件事情，“那年你家的承包地，不是我挖的哈！”他有些吃力的說。

金嬸活力的說“那她的兒子呢？他跟你兒子是同年生的，也該懂事了。咋個也不返來看看他親老夫嘛？”春花說“冇有看到她兒子，說在黌舍裡讀書呢。”

“唉。好多年啦！我還不曉得是哪個送的喲！”莽娃哀傷的說。

那年公社號令搞一胎化，小地主被拉去做結紮手術，他回家就歡暢的對春花說“大夫說我不消做手術了。嗬嗬嗬！免得挨那一刀喲！”春花難過得滿眼抱著淚水，“我，我他媽成了活孀婦了啊！”

她給莽娃擦洗完身子，又開端給他按摩，從他的額頭，臉龐，脖子，肩膀，一向到大腿。

莽娃就眯著眼，漸漸地咀嚼著旱菸的滋味。

天麻麻亮時，小屋的門開了，春花端著盆熱水出去。她見了地上的莽娃，驚得哭腔哭調的大呼“哎喲。大莽哥耶。你就如許走了啊！”

阿誰矮冬瓜男人一向在門口內裡偷聽，他一下跑出去憤恚的說“表哥。你還怨春花，老子都戴了十幾年的綠帽子啦！哈哈！你還欠我兩百多元錢，看嘛。我都給你記在本本上呢！你可彆死哈！你死了，哪個還我錢？另有，你這個兒子我們跟你扶養了十幾年，等你病好了。老子就跟你漸漸算這筆賬！”

莽娃沉默了一陣，才唉聲感喟地說“我，陳大莽隻活了半輩子，恐怕是活到頭啦！我隻想見本身的兒子一麵啊！”

春花想了想，就回身走出屋去了。一會兒她牽著愛愛又走出去，對兒子說“兒子。快喊一聲你爸爸！”愛愛昂首看一眼春花，又看一眼床上的莽娃“我冇有這個爸爸！”他大聲的喊。

她撫摩著菸袋上那朵玫瑰花，兩眼流出了心傷的淚水，然後翻開菸袋一看，見內裡的四隻葉子菸仍然還儲存著，就沉默了一陣，然後把菸袋上的一節細繩，冷靜地栓在那根銅煙桿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