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 象園舊夢[第1頁/共5頁]

崔琅忍不住替長兄鳴不平：“長兄奉密旨行事，又被刺客追殺，按說本就不宜隨便透露行跡，且長兄行事定有本身的打算和安排……這是在行軍趕路，又不是在替父親跑腿辦事，為何就要不時候刻向父親傳達行跡動靜？”

族人們聽得出來，他口中的那些人，指的是與徐正業勾搭的洛陽士族們。

夜深，小小的女孩子跪在廊下，她問——可知錯？

甘露殿中，那扇百鳥朝鳳的屏風後，聖冊帝斜靠在榻上，閉著眼睛，不知何時墮入了夢境。

盧氏的眼神也有些說不上來的憂愁，可貴拿如此口氣對兒子說話：“現在的局麵與疇前都不不異……你長兄在外不易，崔氏族中也並非風平浪靜，琅兒，你也不能再一心隻裝著玩樂了。”

那些倨傲的宮妃們還會拿帕子掩著鼻子，諷刺她身上有象園的氣味，另有災星的倒黴。

他們不肯退，也不能退。

崔琅隻能乖覺一笑：“兒子聽聞長兄來信……”

好不輕易纔等來長兄安然無事的動靜，歡暢還來不及，父親卻指責長兄來信不及時，這類挑刺角度，實在是很希奇。

崔據看著這些代表著全部清河崔氏的族人們。

阿效手上長滿凍瘡時，發高熱請不到太醫時，她也試著求了統統能求的人，她見不到帝王，便去求位份高些的宮妃，但她極不輕易做出來的點心，隻會被那些宮妃身前的宮娥鄙夷著打翻。

在他看來，鄭氏的死，是負氣打在他臉上的耳光，是拿性命來辯駁否定他這個丈夫的極度惡婦行動。

崔琅沉默了半晌，點頭應了聲“是”，冷靜握緊了手指。

直到本日大郎的親筆信傳回，才終究讓人真正放心下來。

崔琅歎道：“……您公然是最懂父親的。”

“你懂甚麼。”盧氏感喟道：“千錯萬錯都是大郎的錯，他縱是剛從冰湖裡爬上來，卻也不該想著逃命或治傷，他就該解除萬難，先給你們父親寫一封信……手邊無信紙？這豈是藉口？撕了裡衣便是。還缺筆墨？這也不是難事啊，他若果然‘故意’，割破手指來放血，拚力寫一封血書做家書給家中父親報安然很難嗎？”

一名喜穿紫色的貴妃在皇後處受了委曲，轉頭拿她撒氣，隨便編造了個項目錯誤，讓她跪下賠罪且不敷，又令宮娥掌她的嘴。

那夢境潮濕暗淡，有著刺鼻的氣味，那是自象園飄來的氣味，似一張無形的大網，將他們母子三人死死地困在那段艱钜酷寒的光陰中。

縱是夢中，那種有力的屈辱感，仍再一次將她覆蓋。

他們一向未曾停下過與明後的博弈，但皆是為暗中不見血的對峙。

麵對這樸實的希冀，崔琅眼角微抽，木然道：“……您還真是體味本身的兒子啊。”

他們也很快提到了崔璟——阿誰昔日並不被他們承認的大郎。

聖冊帝緩緩伸開了眼睛，有著半晌的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