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初雪[第1頁/共1頁]

板屋裡，祁安歪靠在藤椅上。頓時就有主顧要來了，她曉得的，但還是如許一幅隨便的模樣。

她迄今為止活了三十年，十五年用來修道，十五年用來與他相遇，也恰是應了那句詩：半緣修道半緣君。

如祈安所言，她已經賣過一次生命了。

樹枝在它的身上，劃出了一道又一道的血口，它也不甚在乎。那血滴落在地上，好似是凝成了赤色的寶石。

直到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那隻灰兔呈現在門口，祁安才終究坐起家來。她身穿一襲素白的曳地望仙裙，婷婷嫋嫋，烏黑的長髮幾近都要及地，披垂著，隻在腦後用一根翠綠的藤蔓繫著。

祈安聽懂了阿誰“他”是誰，聲音輕地彷彿感喟普通，“我曉得了。”

祈安輕聲說:“如果我冇記錯的話，這是你第二次來了。”

少女是灰兔修成的妖靈，最多能活兩百年罷了，但她卻賣了兩次生命。這兩次，倒是破鈔了她一百五十年。

少女那暗淡的眼睛中迸收回光芒，“我要他死。”

兩次買賣，一主要他生，一主要他死。

如同從江南水墨畫中走出的女子，眉眼溫婉，氣質若蘭。

少女不說話。祈安便知她是默許了，輕歎了一口氣，問到:“執念為何？”

每次買賣，都是五十年壽命，從未幾一秒，也從很多一秒。

夏季的叢林裡，到處都是枯枝爛葉。一隻灰色的兔子正蹦跳著，向火線奔去。

少女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碗，放到祈安麵前的木桌上。祈安笑著取過，細細把玩。那是一個冰藍色的小碗，碗沿上有一道裂縫。又將那小碗放下，“這隻和之前那一隻是一對吧？”

灰兔在一陣光芒中幻變成一個少女，還是灰色的長裙，墮馬髻的髮型，麵龐精美敬愛，隻是……眼神浮泛暗淡。

暮氣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