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半石半人[第5頁/共7頁]

“我是……是個被天下……忘記了的……人……”這句不算太長的話，那人竟然彆離用了日語、英語、中文，隻是他的嘴唇開闔不是太矯捷，聲音乾澀而生硬。他的臉不是因為灰塵、汙垢而變灰的，而是皮膚完整變成青灰色，與身邊的石頭色彩靠近。當他昂首凝睇葉天時，兩顆眸子分不出吵嘴兩色，全都是籠統的灰色，彷彿兩顆灰濛濛的玻璃球。

“來看這裡。”他翻開之前的那幅輿圖，表示葉天湊過來。當他在“鬼門”的位置雙擊螢幕時，輿圖刹時放大，圖上的鴻溝線勾畫得清清楚楚，與這山洞的表麵完整符合，“鬼門”兩個字就標註在那堆石頭上。

葉天下認識地轉頭向下看，大竹直二正仰著頭望著他。

石堆鋪展為一個不法則的橢圓形，最寬處約十五米擺佈，由色彩附近的青石塊構成，如同園林中的一座淺顯假山。葉天手足並用，一步一步向上攀爬，腦筋裡嚴峻地闡發著那五行“天書”。

“你懂？”那人漫不經心腸看著本身的手指。他的指甲亦是灰色的，邊沿被啃得凹凸不平，亂七八糟。

那石頭約半米高，立麵是一個上寬下窄的不法則梯形。字是用一種玄色的暗號筆寫下的，共五行，豎向擺列，筆劃簡樸草率到極致，隻能模糊看到“字形”而不知其意。葉天的雙手狠惡地顫抖起來，額頭上滴下的盜汗滑落在望遠鏡的鏡片上，視野頓時一片恍惚。

“唉……”那人歎了第三聲，抬起長滿了玄色體毛和碧色苔蘚的手臂，在灰濛濛的臉上抹了抹。他的頭髮極長，垂落到腰間後，又胡亂地堆在地上，估計有四五米長，如同一堆用舊了的麻繩。之所以是“垂到腰間”，是因為那人的下半身全都被石塊埋住，隻暴露腰部以上的部分。石堆頂上有一個一人深、直徑兩米的凸起處，那人就位於凸起處正中心，像是插在玻璃碗裡的短燭。

“我去，你賣力鑒戒。”葉天低聲說，“我有火線探路的實戰經曆，並且你比我體味這裡的環境，一旦產生不測，還需求你收回告急應變的指令。”

“當年那孩子，就是家父。帶他去皇宮拜見天皇並接管鬼門前輩考較的，就是我的爺爺大竹神光先生。”大竹直二眼中湧出了熱淚。

“你們是……誰？從甚麼處所……來……北海道、關西、還是……京都？”那人垂動手，捏住一小撮頭皮屑，放在嘴邊噗地一吹，本來有十幾片的碎屑竟俄然化成細細的粉末，跟著他的口氣飛舞散開。

“唉……”一聲感喟驀地傳入葉天的耳朵裡，極近，極倦怠，又極無法。那應當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但絕對不是來自於大竹直二，因為隻要飽經風霜、飽經摺磨，對人生充滿了厭倦的人，纔會收回如此深沉、寥寂、哀思的感喟聲。

葉天昂首望瞭望，一陣倦怠有力感襲來，他搖搖擺晃地坐下，背靠石堆，閉眼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