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胭脂殘甜[第1頁/共4頁]

“可給我帶來了？”女犯的聲音沙啞降落，顯得非常衰弱，但當小青雲自袖口取出一個精美的紋銀小盒，牢房暗影中卻驀地閃起一對熠熠發光的明眸，那女犯艱钜地撐起家體，踉踉蹌蹌地撲在牢房隔欄上，癡笑著接過紋銀小盒。

“知己？”芸娘悠然抬開端，臉上的胭脂一塌胡塗，看起來形狀可怖“自打頂上這畫皮過日子，我那裡另有知己在？嗬嗬，我對和順心善的三蜜斯下毒手的時候，內心一片安靜，且為本身的主張沾沾自喜！要說這知己，我並未攀咬出那劉家的小哥，已經充足有知己了！你也莫要再逼迫我，我冇甚好說的了……”

鐵捕頭見他如此，也不忍多話，便跟在小青雲身後朝衙門內堂走去，小青雲沉默了地走了一段路，俄然扭頭問：“劉娟兒可還好？”

芸娘卻不急著接話，兀自翻開那紋銀小盒，用尾指從那盒中挑起一抹嫣紅，眉笑容開地抹在本身雙唇上，而後又抿了抿唇，嘀咕道：“嘖，可惜冇有銅鏡……小青雲，你看，我美不美？”

小青雲一掌擊在隔欄上，滿心悲忿地開口道：“動心？我為何要動心？芸娘，我雖不是女子，但也有癡心之物！幾年前柳葉班路過南邊的太常府，我為求得見絕世寶劍‘靈霄’一眼，足足在府衙門前跪了三日，最後還是輔以大人憐我癡心，才放我得見一眼！但我毫不會因為這些身外之物，而叛變我的親朋老友！戔戔一盒胭脂，憑它多金貴，也不過是畫皮所用！這人間仙顏女子大多不過紅fen骷髏，胭脂就如水中月鏡中花，那裡能比得班主對你的恩典？！又那裡能比得我徒弟的忠善仁義？！你……太……你為何會變成現在這般模樣？”

肅立在監獄樓梯口的鐵捕頭俄然聽到一聲如有若無的念唱――“他教我，收餘恨，免嬌嗔，且改過，該脾氣，休戀逝水，苦海回神，早悟蘭因。”

聞言，芸娘俄然收回一陣淒厲的慘笑，她神情猖獗，狀如女鬼，隻將那紋銀小盒中的醃製一坨又一坨地挖出來塞進嘴裡，牙齒和唇舌儘數被塗染成血紅色，就如方纔咬了誰的脖子似地，她含含混糊地低聲道：“我為何不能如此？身為伶人，一無男人肯娶，二無世人尊敬！便是你阿誰仁慈仁義的徒弟也不肯娶我，我一世跳不出這輕賤的臟坑！吃不好，用不好，享用不到一日繁華清閒！你罵我虛榮也罷，無情也罷，我就甘心享用一日繁華，也不肯再淒苦度日！”

小青雲不由想起那無月大師的話――“人之慾，千變萬化，癡嗔狂，心磨難纏，非彆人所能底解。”他不由地苦笑了一聲，抬眼隻見那芸娘還是瘋瘋顛癲地捧著那紋銀小盒癡笑連連，深深歎了口氣，一身蕭然地回身拜彆。

“就在武食嘉會行至一半擺佈，馮大人派兵抄檢了他府內，挖地三尺，到底是在一處密室裡找到了。呸！這狗官！難怪我苦苦找了兩年也找不到他的罪證！”

“小青雲，你可曉得在兩年前，我做夢也用不上如此上佳的胭脂！”芸娘兀自咿咿呀呀了唱一通，隨後又滿臉癡迷地捧著那紋銀小盒“班主待我視如己出，我也並非無銀錢花用，可這胭脂水粉店的獨門佳品，向來都留給朱紫們的！我若要買，不是被人輕視，就是遭人嘲弄！一說我戔戔伶人，而說我殘花敗柳！嗬嗬……我問你，若你俄然變作大戶內院的一等年青丫環，憑著主子的好臉，日日都能得用此上佳的好胭脂，你，莫非就不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