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請神[第2頁/共5頁]

章金寶趕緊邁著小短腿顛疇昔，扯著章水生褲子，昂頭喊道：“爹，要吃糕，金寶要吃糕。”

如此坐近了，眼睛也適應了黑處，李崔氏看清楚了。竹條似的身板，頭髮稀黃，白慘慘的尖瘦臉兒，可不就是章家的大丫頭，與本身兒子石頭同一年生的，卻看起來要小上幾歲的章杏。

房裡靜下來，章杏低下頭來，一聲不吭將手中的糙米飯一點一點挑進嘴裡。

章金寶口水又流了出來，伸手向屋內，喊道：“糕，我要吃糕。”章家雖是貧困，章水生對幾個後代倒是極好的，平時累死累活在淮河裡來往，三五天歸家一趟，返來時總會在全塘鎮給後代捎些零嘴。章金寶年事小，對這個親爹最大的印象就是有糕點可吃。

章杏頭正發暈，盜汗直冒，看著來人，已是說不出話來。

用了飯，葉荷香抱著兒子出了門，章桃搭了個小板凳在廚房洗碗，章杏還是臥床，她身子本來就弱，昨日溺水又冇有好全，用了半碗糙米飯更傷脾胃，腹部疼痛發作。捱一陣子，又感覺腹部開端下墜了，她支撐起來，急倉促上茅房去，直蹲到腿腳發軟了，才放空了肚子。

淮河邊上人家提水色變，葉荷香不由住了手，說：“客歲朝廷不是派了欽差大人新築了堤壩嗎？這麼高的大壩也攔不住水？”

章水生略放了心，再三交代幾句，提了包就往鎮上去了。

當夜裡天一黑，季婆子便過來了，讓葉荷香在堂屋搭了個香案。季婆子點了香燒了紙錢，喃喃唸叨些言語，不大會就渾身抽搐起來，冇過量久，季婆子的神采就變樣了，像是換了一小我，陰測測打量屋內一圈，目光炯炯落在角落裡的章杏身上，驚木一拍，喝道：“何方妖孽？竟敢在此搗蛋？”

女兒病了，做母親的不好幸虧家照看，還到處串門子。章水生窩了一肚子火，對章桃說：“去把你娘叫返來。”章桃出門叫她娘去了。章水生細心看了看大女兒神采，問道：“杏兒，好些冇有？”

此人恰是章家的家主章水生，他今早得了女兒落水動靜，走了一趟船後，就急倉促歸家了，想不到一返來就瞥見大女兒坐在門檻上，一副就要倒地的模樣。他將章杏放到床上，拉了被子蓋上了，這才理睬小女兒：“桃兒，你娘呢？”

葉荷香在門口看著李崔氏走遠了，趕緊掩了門，去看李崔氏送過來的那簍子東西，笑眯眯將那雞放到一邊，去數雞蛋。蘆花雞咯咯的叫聲引得章家四歲的兒子章金寶邁著兩條小短腿顛過來，指著雞歡暢叫道：“雞，雞。”

李崔氏放心了，又問道：“藥吃了冇有？”

“我娘去隔壁牛嬸嬸家了。”章桃脆聲說。

莊戶人家多是重男輕女，葉荷香生了兩個女兒後才得了章金寶這個寶貝疙瘩，自是當作了心頭肉。見了這景象，快步疇昔，一巴掌拍在女兒頭上，叫罵道：“真是白吃了這麼些年的飯，連這點事都做不好。”又奪過章金寶心肝寶貝哄說。

章水生眉頭皺了皺，說：“好了，少說幾句吧。”他跟李大柱是打小的友情。李大柱的爹去得早，是他娘李洪氏一手拉扯大的，這李洪氏的無能那是遠近馳名的。而章水生父母早亡，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小時候冇少蹭李大柱家的飯菜，對李洪氏一貫尊敬。章水生固然心疼自家閨女，但是在內心卻以為這不過是孩子們之間的事情，牽涉到李洪氏的家教上就過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