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不忍[第3頁/共7頁]

在豫親王府滅門慘案中，有一人倒是生還了，此人不是彆人，恰是昨日嫁入豫親王府的豫親王妃沈清。淩晨打更老兒是第一個發明豫親王府的不對勁的，當時街上另有浩繁行人，有膽量大點的便結伴衝進豫親王府。至於衝進王府看到的氣象，即便隻是聽傳言之人描述，也感覺毛骨悚然。

沈貴聽出了沈垣的諷刺，心中微惱，卻又不好說甚麼，便隻得假裝冇聽出沈垣的意義，道：“既然如此，從速走吧。”

想來豫親王此人行事殘暴暴虐，罪過累累，結識了很多仇家，誰曉得動手之人是誰。不過這動手之人膽量也忒大，和豫親王府對上，就是和明齊的天家人對上。誰都曉得文惠帝對豫親王這個手足最為看重，豫親王這麼多年能在都城中有恃無恐，就連皇子也要顧忌他三分，也不過是仗著身後有文惠帝撐腰。

府中下人的屍身已經被拖走了，但是昨夜留下的血跡仍在，留下的血跡結成冰，一眼看上去非常可駭，彷彿全部府邸都是猩紅色的。即便下了一夜的雪，都冇法袒護濃厚的血腥味。透過滿地猩紅，彷彿能看到昨日風雪夜中慘烈的搏鬥，彷彿還能聽到暗夜中絕望的哭號。

倒是打更的小老兒錯過了時候，帶著鑼倉促忙忙的起家，日頭還未升起，天光也未大亮，他緊了緊身上的破夾襖，深一腳淺一腳的在雪地中走著。不緊不慢中，倒是路過了豫親王府的大門。

豫親王府的大門微微敞開著一條縫，門口的喜字隻剩下了一半。打更老兒瞅著連個保護都冇有，心中犯起了嘀咕。豫親王府的人都極其凶神惡煞，要曉得打更老兒冇少被門口的保護嗬叱，本日倒是冇瞧見，一時候有些奇特。待看到那半個殘留的“喜”字時，忽而又恍然大悟。昨日是豫親王府迎王妃的日子，想來這些保護下人們也得了酒菜同樂，喝的酩酊這才見不到人。

沈妙垂眸看向滿地的猩紅，這些算得了甚麼。仇敵的血隻會令人感到鎮靜，宿世沈家滿門的血，想需求比麵前慘烈更多。她冇有動容，冇有憐憫，冇有悲冇有俱，隻恨不得抬頭大笑，再對著豫親王的屍身狠狠砍上幾刀。

沈丘一行人趕到豫親王府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幅氣象。想起昨日來時的喜慶，和本日現在的死寂，便是構成了光鮮對比，竟讓人一刹時生出恍忽之感。饒是沈丘如許見慣存亡之人，也忍不住有一絲動容。

畢竟闔府高低，一個不留，也實在是太慘了些。

門上貼著的半個喜字孤零零的在風中扭捏，彷彿終究接受不住冷風的殘虐，剩下的半個也從門上脫落，慢悠悠的飄到了地上，被來往的保護一腳踩入雪坑，甚麼也看不見。

打更老兒心中猛的一跳，俄然明白過來那種奇特的感受是如何回事了。這彼蒼白日的，就算昨日鬨騰的再如何凶悍，如何這府中竟是一點兒聲響也冇有呢？就算人都醉倒了，睡著了，總另有狗吧，養著的鳥雀吧，但是甚麼都冇有，暮氣沉沉的，彷彿一座宅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