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錦年[第2頁/共3頁]

本日的馬車彷彿行得特彆慢，秋棠問過，車伕隻道固然停雪了，路上還是結了厚厚冰層，謹慎些穩妥。

是存了心機刁難他，他公然錯愕，怕是難尋得很啊。

婀娜的身材盈盈可握，青絲挽起，暴露修頸間的膚若凝脂，冬夜裡，美得動聽心魄。屋內炭暖“嗶嗶”作響，那襲華服就隱在燈火後，沉默看她。

卻再未轉頭。

苗條的羽睫顛覆，看不出半分情感。

走得不是府邸正門。

還置了雲韶坊的衣裳。

……

她清楚喜好，卻佯裝不悅：“我不要簪子，我要臘梅做的胭脂。”

京中落了鑰。

“宋郎。”末端，一聲輕喚，彷彿初見時，她明眸喜愛，卻又波瀾不驚。

孟雲卿放下簾櫳避過。

孟雲卿指尖微滯。

馬車緩緩停下，隨行的侍衛上前談判，燈火便從馬車外透了出去。

秋棠抿唇笑開：“自從大人入京，好久都未見過夫人了，定是馳念得緊。這身衣裳還是大人特地遣人送來的，叮囑夫人到都城時穿。雲韶坊的手工，大人怕是費了很多心機哪。夫人生得這般都雅，襯了這身衣裳，怕是要將京中那些的貴婦們都比下去……”

秋棠撩起簾櫳，探了探車窗外。

“偌大的燕韓，你再無親人，還能去那邊？”他蕭蕭回身，從袖間置下一盞白瓷胭脂盒：“疇前承諾你的，尋到了。”

氤氳浮上眉梢，目光迎上麵前的玉冠束髮，往昔的清逸俊朗現在卻冰冷若深穀寒潭。

侍衛低頭，咽口水：“夜色已深，大人在等，莫要遲誤了。”

孟雲卿微怔。

以是才把她從坪州接來。

那她算甚麼？

究竟是京中，這等雜役出入的院子，都遠非她在坪州的府邸可比。掩了眼中獵奇，跟從侍衛趨步前去。沿路的亭台樓閣，輕紗幔帳，安插得韻致風騷，撩民氣扉。

他入京的三個年節，她都在坪州單獨守歲。

他便薄唇輕抿，擁她在懷中：“那就窮極平生，為卿取。”

而他口中的一世，僅長了不過六七年。

秋棠先行下車，再折回扶她。一張小臉凍得通紅，望瞭望她，咬咬唇不說話。

“夫人，到了。”

燕平十三年，臘月。

耳畔還彷彿是當初，他歡天喜地掀起她頭上喜帕，喜滋滋道：“錦年，本日你我結髮為伉儷，我定會還你一世安穩。”

這便是都城？

當是有女仆人的。

孟雲卿忽得莞爾，難怪要趕在節前，要避開旁人夜間入城，要走雜役過的小門入府。自始至終，他忌諱之事，向來都算計得全麵細則不出忽略。

“錦年，你本來就是要送給方家做侍妾的，齊王不更好？”

他要光宗耀祖，他要出人頭地。

他徐行上前，燭光掠過，眸間的幽黯彷彿要將她吞噬殆儘：“昀寒是尚書府的令媛，為我育有一雙後代。蒙嶽丈多番提點，三年間，我從六品一躍至從三品。今時本日，決然不能讓旁人曉得我已有妻室，我的嫡妻從始至終隻能有昀寒一人。”

她屏住呼吸，身後的腳步聲公然滯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