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第1頁/共3頁]
半晌工夫,小婢端著醒酒湯藥又倉促來到納蘭氏跟前,“夫人,少夫人帶來的陪喜丫頭和嬤嬤好生短長,不讓小婢將醒酒湯藥端進房中。”一聽這話,納蘭氏沉下臉來。帶著小婢、年祿來到竹韻齋內,公然見那陪喜丫頭與嬤嬤攔在臥房門口。見納蘭氏親臨,膀大腰圓的嬤嬤上前施禮,“夫人吉利。”納蘭氏微微點頭,正遊移著該如何開口,那廂嬤嬤麵露委曲,“姑爺他昨個早晨——”一旁陪喜丫頭見狀,再也沉不住氣,哭腔道,“外間傳聞年家嫡子如何品性端方,懂禮守節,現在看來大略不過以訛傳訛罷了!”被人如此誹謗自家兒子,納蘭氏心頭大怒,可麵上卻維繫著一族之長婦該有的風采,“莫不是昨夜富兒有失禮之處?”
接下來,年富喝了很多的酒,多到湖中心泛動的月色清華變得麻痹恍惚。兩個男人癱軟在地,相互倚靠著通報手中酒罈,德馨語焉不詳道,“我俄然很想曉得,你那位朋友如願得嘗,是否還如曾經設想中那般歡樂?”年富苦笑,“若然人的心等閒能夠滿足,又何來招致殺身之禍。”德馨道,“他死了?”年富點頭,“死了。”德馨點頭,“對了,他死了。死在其嫡妻手中?”年富迷惑,“何故見得?”德馨昂首望月,“古之有雲,黃蜂腹尾針,最毒婦民氣。”年富淡但是笑,“實在朋友死前胸中早無痛恨,隻要慚愧。”
年祿眼眶泛紅,神采委曲,“昨夜少爺酒喝多了,坐於雨軒內醒酒,叮嚀主子下去照顧著。等主子送走幾位酩酊醉酒的大人以後再回到亭中,少爺已經分開了。主子還特地站在竹韻齋外半宿,瞧著裡間一片平和安寧,想來是少爺已經睡下了——”年祿未持續往下說,隻是紅著臉頰,低垂著腦袋完整不吭聲了。納蘭氏神情稍緩,叮嚀一旁小婢,“去廚房弄些醒酒湯,給少爺房裡頭送去。”小婢緋紅著臉頰,奪路而去。
張使君沉默點頭,緋紅的臉頰之上出現一絲落寞與傷感。納蘭氏心頭自責,原覺得年富自律甚高,他房中的丫頭,除了遣走的蘭馨,綠萼至今白璧無瑕。卻不想年富畢竟弱冠之年,又逢人生極樂,多喝了幾杯酒,恐怕一時難以把持莽撞行事也是有的,因而納蘭氏板起臉來,“待會兒等富兒起了,為娘定然好好敲打他一番!”性子凶暴的佩兒見自家蜜斯隻一味委曲,默不出聲,因而梗著脖子哭訴道,“姑爺不是行動魯莽,底子就是昨早晨一夜未歸,導致蜜斯獨守空房,癡癡等了一夜!”乍聞此言,納蘭氏神采一凝,張使君羞憤難當,“佩兒——”淚水不由奪眶而出。自知壞了端方的陪喜丫頭佩兒雙膝跪於地,哽咽抽泣起來。嬤嬤望著自幼奶大的蜜斯黯然垂淚,亦是眼眶泛紅,緩緩跪倒在納蘭氏的腳下。
陪喜丫頭流著淚叫喚道,“何止失禮,的確——”話未說完,屋內傳來一聲清澈的嗬叱,“佩兒,還不住嘴!”門緩緩翻開了,從裡間蓮步蹁躂而來的少女不過二八韶華,竟出落得清雅娟秀,好似一株白荷翩然綻放。少女來到納蘭氏近前深深佩服,“使君見過夫人。”納蘭氏對勁於少女出眾卻不嬌媚的邊幅和端莊淑雅的舉止,因而上前扶起。見少女水眸微腫,納蘭氏安撫道,“但是富兒昨夜魯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