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九回 醉道人[第1頁/共3頁]

玉清觀中高低不過十幾個老幼尼僧，除了玉羅刹玉清師太而外，彆無幾個修煉功法的，雖耳濡目染有些見地，但不是那些仙劍俠客，最多有幾手防身的神通。素因師太迴轉漢陽白龍庵後，觀中更顯幽清。

哪知剛到成都不久，便傳聞辟邪村玉清觀出了大事，官府下了海捕文書，要緝拿玉清觀妖尼，軍民人等如有知情不報，一體送官問罪。

醉道人強辯白道：“你們莫要心中發笑，我雖有些凡心未了，叨唸著成都府中的美酒，但也不會遲誤閒事。先前好多緊急的事情，佛門幾位老一輩的神僧神尼，多有援手，隻是比來卻少了訊息，便是如白眉禪師那般常來往的，也鮮少登門了。我此去成都，尋素因、玉清二位道友，也能夠探聽動靜不是？”

民氣所向，天然對峨眉諸人借居的玉清觀不大紮眼了！玉清觀又向來獨善其身，不大與外人交通，顯得非常奧秘，也輕易啟人疑竇。

醉道人哪將他放在眼裡，怒沖沖道：“這裡本是庵堂，為何改頭換麵成了這般模樣？玉清師太安在？快請她出來發言！”

玉清觀地點的辟邪村，離府城不過十幾裡，天然也有很多讀書人前來扣問。村渾家口本未幾，哪有可安設這班秀才公的處所。

書中暗表，當日慈雲寺一役，峨眉鬨了個灰頭土臉、自討敗興。外間世人雖不知此中內幕，不過看著慈雲寺得了朝廷封賞，諸多高官顯宦求寄門下，做個俗家弟子，再加上曉月方丈慈雲寺後，向來樂善好施、施醫施藥，成都府周遭百裡均是有口皆碑。

醉道人丁舌工夫那裡是他敵手，一時氣急，不管不顧起來，上去一把揪住那老童生的衣領，離地拎起，掄起右手，扇了老邁一個耳刮。老童生痛得幾近背過氣去，駭得書院內十幾個小學童嚎啕大哭，有幾個膽小的，上前去推搡醉道人，另有幾個機警點的，忙跑出書院外，尋人來救。

那老童生也是惱火，嘲笑道：“那沙門僧尼本就是蠻夷教法，犯警先王，不平王化，不事耕讀，又不知君臣之義，不顧伉儷之情，非論父子之恩，又髡髮傷體，有若禽獸。看你也是堂堂七尺好男兒，如何為她強為辯白？”

醉道民氣中一驚。忙走到裡間一看，先前的禪堂佛殿已然改弦更張。去了佛陀釋迦寶相，樹了大成先師牌位，擺下了七八張書桌，散座著十幾個學童，當間一個方桌，前麵正襟端坐著一個鬚髮斑白的老儒生，正傳授弟子《詩經…魏風》。

剛好遇著成都府奉旨開了恩科，八月秋闈，各地生員七月中旬便早早往成都府趕去，提早預備舉業。因為蜀地文脈連綿，儒風頗盛，前來趕考的秀才數以千計，城內各處堆棧、會館早已冇法安設，遲來的士子便結伴搭夥往城外另覓住處。

那老儒生見內裡忽闖進一個肮臟的老夫，身後還揹著一個巨大的酒葫蘆，四下亂看，乃不悅道：“汝是何人，擅闖書院？須知我這裡雖不是官府重地，也是師道莊嚴之所，你是何事理，快快退去！”

老儒生變色道：“你這癡漢，此處本來乃是姑子庵，你一個俗人，不告而入，求見女尼，也是於理分歧的。何況這裡的姑子不守本分，知縣大老爺早已命令，緝拿高低人等，問罪入官，除了為首妖尼逃遁外，其他待罪之人俱在大獄用刑，少數幾個無辜的也全數斥逐，連著昔日來此的一眾尋花問柳的無行蕩子也被各打五十大板，帶枷遊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