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描眉之樂[第1頁/共3頁]

許寧道：“你過來，我替你把眉淨重新描一次，你雙眉彎彎，實在太像女子了。”寶如也不扭捏，便拿了炭筆遞與許寧，許寧手裡固執炭筆靠近她，低頭細看，替她將眉毛細細刻畫出眉峰來。

寶如一愣：“哪位孟兄？”

淩晨的陽光照出去，寶如閉目抬著臉，長長的睫毛緊閉著，如玉普通的麵龐嫩得如同方纔剝殼的雞子，臉側耳邊被陽光照著透出細細的絨毛。

寶如斜睨於他似笑非笑：“許相公看來非常曉得行情嘛，卻不知現在你那點俸祿，可夠進這銷金窟幾次？”

待到進了一間小廳內，廳內非常寬廣，窗上糊的茜色煙羅，地上鋪的金紋繡毯，陳列一色的黃花梨傢俱，配著鑲鈿漆器，牆上懸著墨色書畫立軸，小丫環來上茶，穿得皆是繭綢襖裙，青衣垂髫，進退如儀，言語有度，沏的是新上市的信陽毛尖，茶盅是新式的粉彩瓷器，竟是普通官宦人家都冇這般場麵，倒好像貴爵巨府。

許寧回院的時候，寶如正在做紅燒羊肉。

寶如冷哼了聲，許寧又緩緩道來：“你說她為我而死，我實在感覺有些冒然，我宿世就是與她，也隻是個平常之交，不過偶爾應酬說上幾句，隻能說是比普通陌生人好一些罷了，她又是個極有主張非常剛烈的人，我們從未有過存亡相許，如何就偏要撞死在我墳前，這一事我實在想不通，前些日子我留意看了下。”

寶如卻還是不依不饒：“那寫飲水詞的柳相公，可不是就是為這些教坊女子寫寫曲啊，填填詞呀，以是也許人家慕你才名，又或者你是不是寫了甚麼詞讓人家誤覺得你存亡相許……”

寶如本來心中想著這裡該當是到處紅袖招，歌樂幾次揚，鶯嗔燕吒聲聲嬌，熏香脂粉香濃豔的紙醉金迷，冇想到竟然是這般平靜而有端方的處所，非常不測，忍不住悄悄與許寧咬耳朵：“這但是比你宿世相爺府也差不離了。”

許寧在書房，一會兒便被寶如換一身衣服跑來給他看看行不可，然後跑歸去過了一會兒又換了一身衣服出來給他看，鎮靜得的確如同孩子盼過年，許寧看她如此期盼，心下也微微有些高興，喚了紉秋出去叫跑去那秋音院預訂不提。

寶如喜得將那鍋燒羊肉蓋上蓋子，揚聲叫小荷出去看火，便興興頭頭地跑進了屋內找衣服去了。

許寧發笑：“我向來不做‘采線慵拈伴伊坐’如許的曲子，你真的想多了，再者我詩詞曲一道都隻要限，再冇柳相公那般的婉約動聽的。”

許寧彷彿被噎住了普通，過了一會兒才嘲笑道：“冇有的事，隻是應酬遇見。”

許寧又手把手教了她男人之禮應如何施，走路該當如何走，演練了一番，乍一看隻像個十四五歲秀美的少年公子，與許寧站在一塊倒似楚楚濟濟兩兄弟，才一起出了門往那行院最盛的水雲坊而來。

待到轉入一間有些偏僻的冷巷子深處，便看到兩扇黑漆銅環木門，門首懸著楊柳枝，這便是行首人家的標記了。

許寧點頭：“你若要看我提早讓老鴇安排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