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死諫[第1頁/共3頁]
天子嘲笑道:“你的罪惡有待大理寺評斷,越俎代庖,婦寺乾政還不算大錯?你是要等她謀朝篡位才叫大過?太子不教,難不成不是她的大過?”
文禦史仍板著一張臉,道:“若聖上自問心無愧,又何必來堵臣的嘴?我身為言官,便該說,聖上對皇後一腔愛子之情毫無憐恤,謂不仁,一反舊時恩德將太子養不教之過儘數推在皇後身上,謂不義——不仁不義,聖上還曉得本身是天下之主麼!”
當時後宮裡儘是些權貴世家之女,皇後在宮內並冇有多少聖眷,而在宮外也冇有孃家權勢能夠依托,可見後宮的日子過得有多難。即使如此皇後還是撐了下來,乃至生下了太子——即使如許各式謹慎,卻也抵不過天子的一時念起。
先前這位文禦史還參奏了太子治下不嚴,現在卻又如此坦白地指責帝王廢後是為不義,實在是對事不對人。
“夠了!”
衛鶴鳴與賀嵐不由光榮本身初入宦海,冇甚麼舊賬可翻,不然隻怕現在也要跟四周人普通膽戰心驚。
衛鶴鳴頭顱微垂,雙目規端方矩地盯著腳尖,將本身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而太子正站在屬於他的,離龍椅極靠近的位置上,沉默著垂首而立,聽著那些有的或莫須有的罪名,冇有半句辯論或解釋,彷彿早就與喧鬨的外界斷絕。
待衛鶴鳴回過神,朝堂上的聲音幾近已經要掀了大殿的房頂,為首的文禦史素以直言不諱著稱,手執笏板聲音混雄,一字一句都往帝王的心口窩上戳。
隻怕文初時那鋒利鋒利的文辭也是擔當自父親,隻是過分樸直的性子讓他在國子監裡一貫不收歡迎——這點也是擔當自父親,文禦史在朝堂上也是冇有甚麼黨朋的。
衛鶴鳴抬了抬眸,果然在文禦史的臉上找到了幾分文初時的影子,起碼那薄唇和筆挺的鼻梁都是一個模樣,隻是也讓他們看起來都多了一些文人特有的刻薄。
“此事是否太子罪惡,還需大理寺查辦後決計。隻是皇後實在令朕心寒,朕……意欲廢後。”
文詣的脊梁挺得筆挺:“欲加上罪,何患無辭?聖上聽不進二話直說便是,我文詣一雙手一支筆,又如何反的了聖上?”
廢後兩個字終是落了地。
文禦史結健結實撞在了柱子上,猩紅的血液一點點溢位,染紅了官袍,伸展了一地。
楚家的冷心冷肺,果然是天生的。
衛鶴鳴想想,卻又感覺有些不太公允,畢竟另有一個宿世此生熱誠待他的楚鳳歌在,總不能一竿子打死。
衛鶴鳴一聽便心知不妙,被逐出朝堂,乃至當眾杖責,這對文官來講纔是莫大的摧辱,文禦史這等人又如何忍得住——
“來人,將文詣逐出朝堂,杖責!”
太子的神采慘白,囁嚅著想辯白,卻不管如何都說不出話來。
天子瞪大了眼,半晌,拂袖而去。
天子被他說得神采烏青,本就是他因想改換儲君才先行廢後,卻不想剛出廢後這一步便被罵了個狗血噴頭,恨聲嗬叱:“開口!你說夠冇有!”
又道:“昔日盧家人幾次橫行,臣等可有迴護?盧家後輩欲害衛解元一案,臣等可曾秉公?言官一張口,清濁安閒我等心中,聖上又何必混合視聽?彈劾盧家因為盧家行事猖獗,禍害百姓,而現在諫聖上,倒是因為聖上與盧家行了一樣的胡塗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