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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奈望著她那副神情,不由一笑,道:“二孃可彆是以感覺咱是個好人。我這半輩子,殺人如摧枯,積屍如聚蟻,死在我操刀鬼這把刀底下的,冤枉的不冤枉的,好的壞的,可不在少數。”
喻盼兒眉頭微蹙,暗道此人真是明知故問,便清了清嗓子,道:“喜麟竟然在書院內裡被打了,兒當然要來討個說法。”
盼姐兒怏怏地回了府,這一行可謂是铩羽而歸。及至府門前,卻見一個大腦袋加大眼兒的奴婢遞了個裝著銀子的包裹來,笑道:“二孃說了,既然脫手打了人,那便必必要賠。二孃給的可很多,二十兩銀子呢,那當值的捕快忙裡忙外,月俸也不比這個多多少。”
喻盼兒麵色微變,又聽得蔡先生持續辯駁道:“其三,梓匠輪輿,能與人端方,不能令人巧。天底下的端方多了是了,大家都有一套端方,但除了律法外,其他的,也不是非要遵循不成。同是娘子,何必相互難堪?其四,散館前麵有蔡氏兩個字,娘子如果對我的端方不滿,也不必遵循,帶走喜麟小郎便是,想來國公府將小郎送入官學,也是易如反掌罷?”
他這木屐,踏在地上,不時收回呱嗒呱嗒的聲響。憐憐老遠就能聞聲他這謝公屐的聲音,便自廚房裡伸出了小腦袋來,手裡搖著小扇,麵上帶著薄汗,口中笑道:“狀元郎的神采確切不好,不過不打緊的,待喝了憐憐抓的藥,必能藥到病除。”
金玉直微微一笑,自懷中取出巾帕,讓她擦擦薄汗,憐憐卻稍稍一避,眯著眼笑了笑,道:“不消阿郎的了,奴這裡有好幾條呢。”
憐憐挑眉道:“彆怕!有大郎在呢。他比咱家門上貼的門神還短長,咱家裡鎮邪驅鬼,全都靠大郎了!”
蕭奈抬起靴子,輕踹了這小子屁股一腳,笑罵道:“笨手笨腳的,疼死老子了。老子餓了,去去去,去廚房裡給爹拿幾塊燒餅啃啃。”
蔡典冷了臉,麵上卻仍帶著含笑,眯著眼:“其一,差點兒盲眼,那就是冇瞎,他的傷我都看在眼裡,不過是些皮肉傷,夫人實在有些小題大做。其二,喜麟如何無錯?求學必先修德,而人之氣度,多欲則窄,寡慾則寬。小孩子都是和大人學的。這幾句話,夫人好好想一想,我也不再多言。”
流珠怔了怔,稍稍向前幾步,便自院牆上的花窗內,一目睹得蕭奈赤著上身,搬了個小板凳,坐在偏院裡。光色暗淡,流珠看不逼真,隻約莫見得他那背上似是被砍了好幾刀,鮮血淋漓,煞是驚心。而間隔蕭奈不遠處,一個腦袋上圍著紗布,個子和同齡孩童比高上很多,但身形卻也瘦上很多的小男孩,正兩手端著熱水盆子,肩上搭著白巾帕,行動略有些盤跚地往蕭奈那邊走著。
金玉直啞然發笑,隨即正色道:“隻要國法準予,那就是合端方。我能當大官還是小官,跟我能娶個流派多高的娘子,在我看來,冇有涓滴牽涉。至於詩書相和之類的,娘子你看,我平常和人說話,可曾拿過腔,做過調?疇前苦苦研討詩書,那是因為科舉考的就是詩詞歌賦,加上書畫做得好,還能賣些銀子,而在我看來,甚麼斑斕春華、風花雪月的文章,還不照實實在在地,幫百姓處理個困難。娘子可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