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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已煉就鐵石心腸，任是關小郎說得天花亂墜，她也無動於衷。見眼下這般狀況，流珠曉得，傅辛這一關總算是瞞疇昔了，便臨時放心，複又躺了下去。展轉數番後，昏昏沉沉間，她複又惦記起阮宜愛來。

阮宜愛忙擦了擦淚珠兒，音色雖一慣軟糯，話語間卻透著果斷：“受得住，妾受得住。”

魯元回過神來，悄悄抬眸，望著流珠那清澈的眸子，思來想去，心神稍定，強自一笑，終是將早已備好的紙團兒遞到了流珠手中。流珠自她手中接過紙團兒，心上一喜，撓了撓魯元手心，隨即便倉猝起家，假借替她泡茶之時，倉促展了紙條，藉著窗楹透來的光芒，細心

禦柳宮花赤焰中（二）

誠懇來講，能令阮宜愛脫身，她實在有幾分紅績感。這般想來，流珠不由得感受有幾分歡暢，殊不知那阮宜愛被魯元帶出宮後，並未遵循流珠所言一起南下，而是另生出了波折來。

卻說魯元將喬裝改扮的阮宜愛帶入府中後，將備好的銀兩遞交於她，溫聲道：“疇前大寧夫人尚在時，常說一句話，言曰‘疇前各種，比方昨日死；今後各種，比方本日生’。此一言，還望嫂嫂聽得出來。自本日始，世上再無阮氏宜愛，嫂嫂切要記好了。”

這動機平生出來，魯元眉頭稍蹙，下認識與流珠稍稍隔開了間隔，心中驚奇不定。流珠未曾發覺，見她神思有些恍然，還覺得是阮宜愛出了甚岔子，趕緊又輕聲問了一遍。

沉默半晌，她歎了口氣，道：“罷了。兒擺佈是極力了。”頓了頓，她紅唇微抿，對著魯元交代道：“如果‘皇後’果然有個三長兩短，那兒便再冇有出宮的能夠了。此究竟非兒之所願，惟盼公主，能念在昔日情分上，照拂徐家。鋪子裡及家中的事，兒起初都拜托給了弄扇、*及徐二伯，如果此結果然出了甚大事，便隻能靠著公主互助了。”

流珠緩緩伸開眼兒來，卻見日光模糊，纖塵於窗楹前高低而舞，四下寂靜，而在她身側，那男人於小案上捧著奏章，因著逆光之故，他的麵色隱於一片暗中之間，實在難以看清。流珠心上一驚，遽然回過神來，直覺得在浣花小苑放的那火隻是一場幻境。

“彼時大火炎炎，可官家卻不顧禁止，硬是突入了火中，先抱著二孃出來後，緊隨厥後的侍衛又冒著火，救出了皇後。旁人看不清，以訛傳訛，說是官家對皇後情深意篤，放棄安危於不顧，先救了皇後出來。至於官家到底如何想的，奴覺得，二孃定然能夠參透。”

她身上帶著如有若無的香氣，附在魯元臉側私語之時，那股子淡淡的香氣與溫熱而含混的鼻息便一同傳了過來。魯元輕嗅著，立時反應過來，這是龍涎香稠濁著禦墨的味道，恰是傅辛身上的氣味。再看到流珠住在這理政殿側，對於裡裡外外均非常熟諳，魯元立時明白過來了，麵上雖不顯，心上卻不由一震，暗自測度道：

流珠沉默不言，半晌才謊道：“說實話，兒對她也是恨鐵不成鋼，恨她不信兒的肺腑之言，隻信官家的虛情冒充。兒也不知火是如何起的，隻曉得火起以後，兒頭一個動機是要救她，隻是不知為何，這動機動了一半……竟又止住了。當時隻想，她不是感覺兒瘋了麼，那兒，乾脆便當個失心瘋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