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寡鵠孤巢婦德賢(三)[第2頁/共3頁]
他吟的這半闕詞,又是想說甚麼?借這花兒來喻她?冰明玉潤天然色,這是描述父親戀人的話?又講甚麼苦楚拚作西風客,卻不肯嫁東風,隻得殷勤霜露中,多數連他也猜到流珠會藉著徐道甫之死出甚麼招了。
宋朝女子,大多身量不高,且極其柔弱,但是麵前這娘子,腿長得很,更有著廣大孝服也諱飾不住的小巧曲線。再看那張臉,乍一看五官,可謂美好疏冷,若細心瞧那雙瞳色有異,近於虎魄色普通的美目,則會發明她竟另有點兒妖媚的意義。冷與豔,柔與剛,俱都被她一人占了去,且恰到好處,難怪他那當天子的爹對這小姨子念念不忘。
傅辛隻冷眼看著跪在地上的她,並不說話,挑起眉,端起杯盞,飲了口茶。
阮宜愛張了張圓圓的杏眼,嘟起唇來,煞是敬愛。她表示流珠說話,流珠便道:“荷花裙那樣風行,京中女子都愛穿。不知姐姐……想不想讓京中也都愛上姐姐那些本身做的彆樣裙裝?靠這買賣賺點錢倒是主要的,最要緊的是,姐姐也會高興。”
流珠一笑,直接挑明,道:“好詞。隻是拿它來與兒逗趣兒,倒是對不住作詞人的才華了。”
傅辛一雙眼定定地看著穿素白孝服的阮流珠,內心癢癢,喉頭發乾。他一笑,對著阮宜愛道:“阮二孃夙來無事不登三寶殿,本日來,又有甚麼遵囑?”
流珠眨了眨眼,為她擺放著尚帶露滴的烏黑木芙蓉,並說道:“以兒的目光看,這裙裳,和之前京中時髦的荷花裙有異曲同工之妙,隻是比它更妙。兒倒是有了個設法,不知可否說來聽聽?”
阮流珠一叩身,道:“倒是忘了提了。夫君走了以後,兒守著一家奴婢和孩子,外頭另有大伯虎視眈眈,隻等著繼子返來。兒掛念著這一大師子,便想讓他們放心,給他們一個承諾,以是特來求皇後姐姐,在兒那門前,立一個貞節碑。兒今後,不再嫁人,隻用心持家。這些孩子,都是兒的親孩子。”
傅從嘉這話,令流珠蹙起眉頭來。他拜彆後,流珠暗道:此人,真假莫辨,一會兒少年般開朗,一會兒又陰鷙至極,公然是傅辛的種。隻是他說的“那位”,又指的是哪一名呢?
流珠眉眼一垂,翹了翹唇角。這傅從嘉,在傅辛麵前,實在是個靈巧開朗的俊美少年,很討傅辛喜好,便是偶爾故扮稚拙,傅辛看出來了,反倒更加歡暢。但是到了流珠麵前,他說話便不似是個少年郎了,說話的語氣帶著男人的意味,嗓音都降落了很多。
阮宜愛聽著錢的事兒,不一會兒就冇了興趣,儘管交給流珠。流珠與那三個婢子一談,見三人都非常機警秀敏,且曉得此中兩個都快到了出宮的時候,便在心中深思起來。
流珠一愣,倒是冇想到她有這番話。傻白,卻夠甜。她這話,令流珠心中慚愧尤甚,隻悄悄賭咒,今後要念她這一份恩典。
阮宜愛嘻嘻甜笑,嬌聲道:“是奴奴畫的,找宮婢做的。”
傅從嘉略略一猜,便能猜出她現在的處境,以及來皇後這裡的所求。少年有些輕視地笑了笑,眯眼一想,曉得父親短時候內不能過來,又見四周冇人守著,便徐行走到流珠身側,一掀衣襬,跨步坐下,將那木芙蓉的枝頭壓下,悠然說道:“這拒霜花,還是我當年,帶著從仲等弟兄一同扡插的。‘冰明玉潤天然色。苦楚拚作西風客。不肯嫁東風。殷勤霜露中。’寫木芙蓉的詞裡,我尤喜好這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