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六章 重逢佳人[第1頁/共3頁]

當時鋼琴在歐洲也呈現冇多久,雖已傳入中國,但能賞識者寥寥無幾,世人剛纔喝采如潮,並非真感覺這支鋼琴曲彈得有多好,隻是看在董小宛的名譽上追捧罷了.是以侯方域這番話,頓時激發世人一片擁戴之聲.本來有些來賓想把票投給董小宛,此時也竄改了主張.

俄然宴會廳內燈光大盛,世人再往台上看時,卻哪有甚麼古箏,明顯是一名身材高挑,長髮超脫,肌膚如雪的絕色才子,雙手運指如飛,正忘情地在鋼琴前彈奏.陳圓圓不由失聲驚叫:"小宛姐姐！"

世人儘皆驚詫,隨即就有人開端起鬨.這倒也難怪,自古以來,清樓就是男人出入之所,女子則是避之不及.明天卻來了兩個洋婆子,莫非她們不曉得這是甚麼處所麼?

雅間內的朱由檢卻隻能苦笑道:"她們如何跑到這裡來了?"

這時鋼琴曲的節拍再次舒緩下來,董小宛終究邊彈奏邊開口唱道:"春江潮流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灩灩隨波千萬裡,那邊春江無月明！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江乾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隻類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白雲一片去悠悠,青楓浦上不堪愁.誰家徹夜扁船伕?那邊相思明月樓?不幸樓上月盤桓,應照離人妝鏡台.玉戶簾中卷不去,搗衣砧上拂還來.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江水流春去欲儘,江潭落月複西斜.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

聽聞董小宛登台獻藝,朱由檢與陳圓圓精力一振,忙向舞台望去.卻不見董小宛登台,隻見十來名伴計七手八腳地抬上來一個黑乎乎的大師夥.世人大多不識,自是交頭接耳群情紛繁.朱由檢卻一望便知,這不就是三年前董小宛在通州夢紅樓吹奏的那架鋼琴麼?

此時見侯方域俄然服軟,安娜也不曉得為甚麼,隻是鄙夷地瞥了他一眼,又對秋琳娜歡叫道:"你的鋼琴也彈得好極了,彈一曲讓他們聽聽！"

董小宛則對世人淺淺一福,算是答禮.侯方域卻笑道:"青蓮此曲雖佳,但西洋樂器終是奇技銀巧.若能以古箏彈奏,方不負小宛女人的歌喉."

一曲唱罷,合座喝采.坐在最前排的吳偉業,侯方域,龔鼎孳等人皆起立鼓掌,吳偉業由衷地讚道:"邇來傳聞青蓮回絕來賓深居簡出,門生正自抱憾,覺得此生再難聞得小宛女人的妙音.幸虧女人光臨花魁大會,一曲《春江花月夜》可謂前無前人.特彆是竟能以鋼琴摹擬古箏彈奏之聲,技法神乎其神.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次聞！"

朱由檢也從速細細打量.三年未見,董小宛還是那麼清麗溫婉,楚楚不幸,光陰彷彿在她那精美的麵龐上冇有留下任何陳跡,彷彿初見之時.隻是朱由檢重視到,這位曾經位居"秦淮八豔"之首,芳名傳遍天下的女子,眉黛之間卻總有一種淡淡的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