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看夠了嗎?[第1頁/共2頁]
“看夠了嗎?”他語聲極涼,濕噠噠地,粘著人的耳膜。
陳劭伸腿,垂坐於床沿,麵無神采。
“哦。”陳劭點點頭,屈肘支起下頜,眸光半挑,俊顏上添幾分獵奇:“我住進枕霜居時,你也挖洞看了的,我捧藥匣鑽進帳中,對著張破字條兒又哭又笑的模樣,你必然照實稟報你主子了罷。”
他挑眉看著行葦,忽爾眸光瀲灩,似東風拂動水波:“你主子愛看戲,也愛演戲,你隻去演予你主子瞧去,我實是膩味得緊。從今今後,我們還是直說為好。”
陳劭身邊長隨有二,一名行葦、一名雁來,行葦更受重用些,此前在國公府“枕霜居”時,陳劭常常給李氏贈信贈物,皆由他轉手。
他的身材還保持著本來的坐姿,就連拿字條兒的行動,亦無半分竄改。
門外小廝吐吐舌頭,瞪行葦一眼,鼓腮罵:“你大爺的,你倒真敢這時候兒求見,幸虧老爺冇惱,若不然,你捱打不要緊,我可不得跟著一起吃掛落兒?”
那小廝氣得直翻白眼,再要說話,他已推開門,平板語聲隨簾幕湧動:“看好你的門兒。”
那小廝悄悄“呸”一聲,暗道倒黴,到底不敢再說,瞪著眼睛將門關攏了,老誠懇實守在門外。
冇有行問安禮,更未曾自稱“主子”,語罷,舉袖拂拂下襬,幾粒雨珠,隨行動化為濕漬。
語罷,他驀抬手。
他伸長手臂,敲敲方纔目注的那麵牆,似笑非笑隧道:“你這麼喜好挖洞偷窺,這也是你主子叮嚀的?”
“何事?”陳劭仍闔著眼,清潤語聲,猶似夫君低語。
他神采忽變,黑潤眸中出現哀痛,修眉蹙起,唇角彎出淒苦的弧度。
行葦眉頭皺了下,直視著他:“你叫我來,有何事?”
還是與之前不異的形製,匣蓋夾層放著做申明用的信封兒,匣內分作兩排,每排各十粒丸藥。
“我很累,你行動快點。”他闔目道,換了個舒暢些的姿式,似真要入眠。
他凝睇著那張字條兒,垂垂地,麵上浮起一個甜美而又悲淒的笑。
然後,他展開眼,緩緩地、緩緩地,轉過了頭。
他盯著那白蠟丸瞧。
“我來了。”他冷酷隧道。
這個如月夜孤竹般的男人,在這一刻,令人毛骨悚然。
“啪”一聲,藥匣被他一掌打翻,白蠟丸滾了滿床。
紗幔低垂,帳中人影影綽綽,並瞧不太清。
這些方纔還盈滿他麵上的情感,就像被一隻看不見的手,在瞬息間抹去。
丸得圓整的白蠟團兒,不似雪霜剔透,亦無瓷玉純潔,暮氣沉沉,像一個個諷刺的白眼兒。
陳劭將藥匣翻開。
他將字條拿在手中,緊緊攥著,微闔雙眸,好似握住這世上最貴重的寶貝。
帳中探出一隻手,苗條慘白,指尖搭一角紗帳,撩之而起,掛於銀鉤。
陳劭勾唇一笑。
他抬眼望向床帳。
行葦是個細瘦少年,單看麵相,倒似比那小廝大了一輪,整小我灰禿禿地,另有點少白頭。
他勾起唇,昂首拾起那小信封兒,拆開掃兩眼,複又垂目,緩緩拿起一枚藥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