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心大眼空[第1頁/共2頁]

見她如此，綠漪便也放鬆些，揣測半晌，終是說了句實話：“夫人，您公然要見她麼？”

“這倒是新奇呢。”郭婉掩袖，明眸如倒映星光的湖，秀眉彎起：“冇想到我進了京，還能見著故交。”

眾宮人屈膝應是，郭婉便扶了綠漪，徐行前行。

不遠處的廊下，散立著珍珠等幾名宮人，見她出來了，紛繁見禮。

一麵說話，一麵不著陳跡往四下張望。

崔玉英立時掀簾而入，垂首斂目：“夫人喚奴婢何事？”言語行動，還是平素呆板模樣。

“她來過後，民女先虛應了她，想了半晚，大抵便也猜到一些。”綠漪道，眉眼俱平，唯聲音低得肅殺：“夫人進京之前就與民女商定，今冬需由我報賬。民女便想著，她跑來逼迫我的事兒，想來也在夫人料想當中。”

崔玉英還是那張死人臉，伸手接了，謙謝幾句，躬身退下。

話說得很嚴實，顯是方纔知禮，並未偷聽。

白潤淺粉的掌心，雪滴盈然，像玉蘭花上的清露。

“民女旁的不厭，最厭的便是她目中無主，不懷舊情、不顧尊卑。”她作勢虛啐一口，咬牙攢眉：“有長處有好處的事兒，她巴不得衝在最前頭，搶著抓尖兒奉迎主子，把甚麼話都說儘；若果出了事兒，她卻頭一個縮在背麵。凡是有人動了她那點兒筋頭巴腦的好處，她就能六親不認，甚麼事兒都乾得出來！”

郭婉取一方素白的帕子，拭淨掌心，皓腕上金釧兒閒逛，有細細的“丁鈴”聲。

“那就有勞崔姑姑了，您多受累。”郭婉笑道，自袖中取出一角銀子，順手遞去：“姑姑本日跑了好幾趟，委實辛苦，這銀角子您拿著，買些好酒來吃，暖暖身。”

郭婉將手在臉旁扇幾扇，複又提帕拭額角：“那就請她出去見見吧，氣候這般冷，難為她等了這好久。”

郭婉便起家，也不喚人，徑由綠漪奉侍著清算衣裙，扶了她的手，步出觀雪亭。

“我就猜著她會如許兒。”郭婉一點不急，亦無惱意，伸手接幾片雪花，垂眸細賞。

綠漪將帕子掩唇。

她深深地蹙著眉，半是嫌惡、半是顧忌：“她自來心大眼空，肚裡又有成算，從她來的那天起，民女就對她不放心，現在看來，她這膽量是越來越大了。”

這位崔姑姑，真是小我物，一板一眼地，就像拿模型做出來的假人。

美人兒的笑靨，妍麗如花，堪與東風同色。

“這雪整下了一夜，到現在都冇停呢。”郭婉推開傘麵兒，望傘外連天飛雪，似感喟、似讚歎。

綠漪話音方落，崔玉英便悄悄抬手，翻開一線簾幕。

觀雪亭外就有木架，陳列傘屐等避雨雪之物，另有極精美的一副蓑笠，以上好細蔑編就，蔥蔥新綠，瞧著就喜人。

隻是，心底裡，到底意難平。

她略抬手臂，將竹傘儘傾在郭婉頭頂，眉心攏緊。

隨後，她便又向綠漪眨眼，帶幾分調皮：“外頭倒有人恨不能生撕了我，隻她們手不敷長，膽量也不敷大，莫說是東宮，便是這麼所破莊子，她們連多看一眼都不敢，更彆說把手伸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