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章 且試新茶[第1頁/共2頁]

莫子靜未動，隻目注於他，數息後，麵色一沉：“阿恕，你在做甚麼？”

若在疇前，這一番話下來，裴恕必執弟子禮、向他道歉，或滿臉渴念、點頭稱是。

他皺眉將茶壺推去一旁，麵色不虞：“我雖鄙人，自問在裴家經心極力，亦拿你當半個弟子看。卻不知你本日來此，所為何事？”

“以是，你今晚就把餅子送過來了？”莫子靜捧著個玄漆托盤走出去，含笑向他表示：“茶我也煮好了，本年春季的新茶。”

語畢，長長一歎，似甚感喟。

裴恕雙手接了，笑道：“先生又來難為人。我就是個粗人，叫我喝酒我是樂意的，這茶麼……”

他眯起眼，凝在紫蘿餅上的視野，忽爾轉向莫子靜，嘖了一聲：“這可真不像您。在我印象中，您可不是這拖泥帶水的性子。如何？狐疑我有詐？”

而現在，裴恕倒是冷然，一如這世上所有身居高位者，雖氣勢內斂，卻凝而不發，如劍在鞘中，格外有種壓迫感。

“哦，是麼？”裴恕盯著他的眼睛，數息後，唇角勾起極淺弧度：“先生到處為我籌算，我真是感激不儘。”

他愣了一下。

雨夜寥寂，這高聳的聲響，好似敲碎這冗長的夜。

便在這當兒，那信封被人推著，緩緩移至他麵前。

裴恕卻似毫無所覺，將紫蘿餅扯開，湊去鼻邊輕嗅，神情更加隨便：“莫先生，您躊躇得可有點兒久啊。”

話音落地，他的眸光緩慢掃過身前屋後，末端，下認識停落於信封之上。

莫子靜呼吸陡窒。

莫子靜聞言，麵上的茫然倒是散儘，似對他顧擺佈而言他的態度並不驚奇，淡笑道：“我正想尋機與你說此事。提及來，我們在濟南也住了快半年了，寧夏軍務沉重，斯須不成離人。侯爺現在留京不去，我等自須替您籌算。”

然一息後，他擰緊的眉心，倏然一鬆，傲然舉頭：“小侯爺又何必端出上官的氣勢？莫非智有不逮，以勢轄製？”

鬍子靜眉頭擰緊，清嗽一聲，麵色愈寒：“看起來，小侯爺本日前來，是發兵問罪來的。我這個昔日幕僚，在小侯爺眼中，也不過平常部屬罷了。”

莫子靜不免發笑：“你啊，從小兒就隻曉得練武，讀書也隻讀兵法，多一點兒都不肯學，這風俗到現在仍不肯改。”

裴恕將身子向後靠了靠，似笑非笑地望住他：“傳聞先生這幾日正與老葛、老孟他們商討，近期便要回寧夏，連關防都在預備著了。”

隻是，裴恕聞言，倒是一臉地厭倦，連一個眼風都欠奉。

莫子靜眉頭跳幾跳。

莫子靜保持著執壺的行動，驟覺掌中一空，回過神來，倒是茶壺被裴恕接去，“篤”地一聲，置於案上。

答非所問。

他怔然望向案上燭火，數息後，忽似驚醒，撣袖一笑：“罷了，疇昔這些人和事兒便讓它疇昔罷，不說它，不說它。”

裴恕將點心碟子放好，收起食盒兒笑道：“小時候第一次吃紫蘿餅，就是先生您親去廚下做的，從那今後，每年您都會做，倒是我離京的這一年多，冇嘗過這個味兒，本日在穿堂避雨，偶爾瞧見紫藤花開，俄然便想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