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章 雨夜扉聲[第1頁/共2頁]

她又悄悄向陳瀅手上打了一記，嗔道：“再如何著，這個月裡頭你得勻幾個整日出來，跟娘一起理理嫁奩。”

他入迷地望著火線，手中琉璃燈早已熄了，卻猶自無覺。

都說床頭吵架床尾合，這伉儷拌嘴再普通不過，你不睬我、我不睬你，總要個幾天賦氣緩過來。

但是，他們太太經年累月地冷著臉，老爺也不如何登門兒，他們這些忠心為主的，自是擔憂。

固然說那伉儷兩個置氣吵架，並不算甚麼大事兒。

“誰啊？”值夜的婆子纔將門栓插上，此時不由揚聲問道，內心頭老邁的不樂意。

陳劭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語罷，一時候苦衷出現，蹙眉道：“不是娘說，你這婚事也該好生相看起來了，前些時候淨忙著你殿試之事，娘也冇……”

李氏那眉頭卻管自蹙著，再不得放鬆：“這嫁衣就是個意義賬，你繡上幾針也就罷了，隻那嫁奩你也不能一點兒不問。”

他不再猶疑，大步前行，過竹林、踏過竹，不過數息，便已立在院門邊兒。

他向前走了幾步，又停下，旋即再提步，複又停。

如是者數回，他終是牽動唇角，苦澀一笑。

“咚、咚”兩聲，寂夜入耳來，倒像那城頭暮鼓又響。

這刻的他，委實不知，阿誰曾經在光陰裡癡癡等的女子，還會不會再於那水畔折腰顧影，與他聯袂風雨。

這話直將滿屋子人說得皆笑，李氏啐他一口，笑罵：“再混說，看我不撕你的嘴。”

院中笑語攜冷風而來，入耳時，不見融怡，反覺轟然，好似全部耳鼓都震驚起來。

“娘，您就饒了兒子罷。”不待她說完，陳浚便哀嚎起來：“才說了mm，這就來講兒，娘這是恐怕兒和mm成了那老光棍兒和老女人不成？”

這一兒一女的婚嫁，實是李氏最體貼的大事兒，常常思及，總要憂心一番。

青漆木門緊閉著，門上銅環儘是水漬，陳劭伸出潮透的衣袖，扣響門扉。

“娘彆焦急，等我忙過這幾日，必然去繡房瞧瞧。”陳瀅順著李氏的話道。

“老爺！是老爺來了！”她喜得幾近跳起來，三步並兩步上前撥栓，麵上笑出朵花兒，迭聲道：“奴婢這就給您開門兒，這就給您開門兒！”

“罷了，這一趟，終須來的。”他低低自語，語聲亦是澀然。

他垂目看去。

聽聞那官老爺們偶然候喝酒喝歡暢了，就喜好相互送個歌女啊、舞姬啊甚麼的。萬一老爺哪天領著幾個妖妖調調的女人進了門兒，那多膈應人？

這男人恰是陳劭。

藉著遠處橋頭微光，便見青衫下襬已濕得透了，傘彆傳來穿林打葉聲，劈劈啪啪，如爆豆也似，卻本來那雨勢又疾，舊紙傘被麋集的雨點滲入，傘柄處不時滑下水珠來，手掌與衣袖儘皆潮了。

也恰是是以之故，乍聞陳劭扣門，那婆子纔會歡暢得不可。

陳浚在旁看著，忽地幽幽歎了口氣：“mm冇說上人家的時候，娘比誰都急，現在有了婚約，娘又急著嫁奩的事兒。待mm出嫁了，娘怕又要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