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鱸魚[第1頁/共4頁]
陶枝長久地愣過後也很快回過神,到底是活過兩輩子的人了,她還不至於因為這點難堪就畏縮。
程漆抬起視線,瞥見她剛好站在暗影和月光的分界。巴掌大的臉被光打得透亮,白而細緻,如一塊精雕細琢的暖玉。
陶枝立即遞了遞碗:“給弟弟吃吧。”
陶枝懷著不安的表情嚐了第一口,差點說不出話來。她抿著嘴唇,口中的肉又燙又香,混著蔥香的湯汁滑進喉嚨,陶枝抱著碗一臉動容地望著阿婆。
明天就讓她知難而退。
女子眸色淺淺,正合細緻到過分的皮膚,整小我有種說不上來的潔淨清爽,看著很舒暢。
陶枝手指一緊,低下頭。阿婆氣得朝他扔了筷子:“我是這麼教你和人說話的?!”
程漆瞥了一眼低頭不說話的陶枝,心想還挺會裝不幸,不太有誠意地說:“我錯了,您彆氣。”
陌生人進入他的地盤,還是個費事的女人,這類感受讓程漆有點煩躁。
甭管這頓飯氛圍如何,陶枝吃得很痛快,最後被阿婆半勸半逼地喝了一整碗濃白魚湯下肚,她捧著肚子靠在桌沿上,動不了了。
而阿婆已經一筷子上來,給她挑了魚背上最厚的一塊肉,蓋著鮮綠的蔥花,香味撲鼻。
陶枝抬開端,一個圓滾滾的腦袋正扒在桌邊,一樣圓滾滾的一雙眼睛眨巴著看她。陶枝回過神,猜想這應當就是阿婆家的小小子。
被阿婆拉著聊了好久的天,出門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陶枝攏了攏衣衿,抱著胳膊沿牆根往外走。
她心想這孩子長得球球蛋蛋的這麼敬愛,應當不會和他哥一樣,因而笑著招招手:“你好呀。”
陶枝眨了下眼,不明以是地笑笑。
蠢了吧唧的。程漆嗤笑一聲。
固然他頤指氣使的模樣讓人不痛快,但就算程漆不說,陶枝必定也要主動洗碗。因而她立即站起家,袖子一卷暴露白淨的腕子:“我來我來――”
陶枝從速抬開端連聲道:“阿婆彆,我冇事的!”
陶枝想著,悄悄朝他瞥了一眼,卻發明此人正支著下巴,麵無神采地看著她。
他彷彿是久居高位之人,腔調中有種天然的號令感。但陶枝故意想和鄰居敦睦相處,對方又彷彿成心示好,便忍下那股不舒暢,點頭:“好的。”
阿婆剛好端著一盤菜從跨院推側門出去,正聞聲“出去”倆字,立即嚷了一聲:“喊誰出去呢?兔崽子!”
程漆偏過甚,削薄的唇漸漸勾起一點弧度,下巴抬了抬:“先把這碗洗了。”
陶枝笑容一頓,然後笑意擴大,下唇包住上唇,勉強保持住了友愛的神采。她想不明白,如何阿婆那樣馴良的一小我,能養出這麼個不會說人話的?
“阿婆受累了。”陶枝笑笑。
阿婆很快端著最後一道炒菜進了屋,魚肉和小蔥的香味另有米飯的甜香溢滿了房間,陶枝站起來接過阿婆端的碟子,穩穩地放到桌上。
陶枝雙手天然垂下,腰背挺得直,身姿窈窕。她臉上素淨,唯有一雙明眸格外出彩,柳眉之下雙眼皮深而長,稠密的眼睫半遮著玻璃珠一樣清透的瞳孔,帶著一絲格外與眾分歧的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