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上清[第2頁/共6頁]

薛衍在黃麻紙上畫就的太師椅與搖椅，後者還好辦，唯有前者，無架鋸、刨子，決不能成事。

至次日天明，薛衍公然早夙起來，待長安城的街鼓敲遍了五個更次，各個坊門城門大開，便騎著高頭大馬一起溜漫步達的拐上終南山。

永安帝與平陽、魏皇後忍不住相視一笑。隻感覺薛衍這番小孩子心腸的滑頭滑頭，實在敬愛得緊。

當年永安帝與太子、祁王爭奪帝位，其情勢如何慘烈，至今想來，其險象環生仍舊曆曆在目。衛國公與平陽早已親生經曆過這些，又如何肯叫薛衍過早的觸及此事。

衛國公與平陽長公主相視一笑，平陽長公主開口說道：“陛下的考慮天然是全麵的。我們並無貳言。”

永安帝又看向薛衍，莞爾笑道：“衍兒呢，願不肯意去讀書？”

話音未落，心下倒是一動。又道：“如何上清觀的弟子常常會煉炸丹爐嗎？”

老羽士鬚髮皆白，長眉及肩，臂上擔著一支烏黑拂塵，愈發的仙風道骨。

世人又坐在堂上閒話了一回籌辦玻璃鋪子的事件。直至夜深，這才各自回房安設。

得虧他在五鼓時分便出了城門。倘若再晚一些，豈不是要在上清觀上吃晚膳了？

獲得門下弟子的通傳，上清觀的縹緲真人順手掩住了一爐煉廢的丹火，叮嚀小弟子將薛衍引入後院兒吃茶。

這話關乎朝政，薛衍便插不上話了。他與平陽長公主悄悄坐在一旁，等著永安帝唏噓已畢，又轉口笑道：“不過衍兒方纔提及的座椅之事，此事關乎皇後，亦是要緊的事兒。朕明日便叮嚀工部派兩名技術諳練的匠人到衛國公府上，幫襯衍兒製作搖椅與太師椅。”

世人皆有“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的鄙俗，目睹永安帝對求道長生之事不甚熱絡，長安城內各勳貴世家即便對此深覺得然，也隻能極力禁止。世人皆如此，上清觀的香火少不得受些影響……

薛衍同縹緲真人行了個頓首禮。略有些慚愧的道：“薛某受孫神醫的囑托，本該早來看望道長。豈料年下事忙，塵凡俗務又多，竟是擔擱了。”

薛衍正站在院內瞻仰著一株高大粗乾，其葉如華蓋普通的老槐樹。便見一名身著道袍，仙風道骨的老羽士信步而來。

縹緲真人說著，又道：“隻可惜這封藥方實在過分高深。以貧道之力，顛末一個年節下來，也未能規複萬全。倒是觸類旁通，煉製出了更好的丹藥……”

閒事已畢，君臣之間又閒話了幾句，又在立政殿賜過晚膳，衛國公一家方纔出宮還家不提。

薛衍嚇了一跳，卻見縹緲真人非常淡然的說道：“薛世子勿慌，大抵是貧道的弟子學藝不精，又把煉丹房給炸掉了。”

永安帝聞言更是捧腹，擺手便道：“朕和皇後另有太上皇都曉得你的孝心了，很不必你再勞累。平陽和衛國公身為父母，想必也捨不得獨一的兒子做這些粗活兒，你便死了這條心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