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第1頁/共4頁]
她受天子耳濡目染,對待臣下,並不在乎忠奸。忠臣也好,奸臣也罷,各有各的用處。
衛秀轉過甚去,不肯多言。
這些重臣多數是世家子。衛秀戰略中其他尤可籌議,但許羌戎入仕,便是從世家口中奪食。天下官職有限,世家早已將此視為囊中之物,有豪門分食,已是氣人,礙於天子嚴肅,隻得忍了,可羌戎算甚麼?蠻人罷了,且還是打敗了仗的蠻人,稱之俘虜不為過,憑何入朝站於廟堂?
王無定論,謀臣相爭不下,天然便冇一個成果。
張嶠奉濮陽之命,將徙戎之法透與荊王,隻說是在公主府時,聽衛秀所言,但陛下既然尚未提此事,必定是衛秀還未將此策進獻聖上,王鐺鐺機立斷,獻策禦前,搏一賢名。
“殿下,張嶠屢往王府。”長史營私主之令,派人盯著張嶠,見他往荊王府阿諛,不免焦急,“他若改弦易轍,豈不是白費殿下苦心?”
濮陽抿唇,低首看著她,先生夙來細心,她又極在乎雙腿的缺憾,斷不會粗心顛仆。濮陽眼中閃過一絲怒意,倘若她未曾聽家令說先生外出返來似情感有礙而放心不下過來看看,倘若她未曾在門前盤桓,聽到裡頭異響便出去看看,是否便要任憑先生一人在此,無依無靠地在地上掙紮?
再前麵,便是陛下的事了。
坐在輪椅上的先生,是看不出如此肥胖的。常日裡稱身的衣袍,此時寬鬆得不像話,濮陽抱起她,她就窩在她懷中,不掙紮,不言語,透著一股淡然與架空。
衛秀倏然展開了眼,眸中透著寒光,濮陽便打住了話頭,她不敢看她這疏離鋒利的目光,心多少被傷到,一時也不知該說甚麼做甚麼,隻感覺她所支出的都是徒然。
這是大好之事,一旦成,荊王少不了一個仁愛賢德的名聲。荊王聞此,自是意動,對張嶠多有嘉賞。
先生的身材很軟,身上有清爽天然的青竹香氣,淡淡的,溢滿她的度量。她合著眼,冷酷疏離,可濮陽卻感遭到在這拒人千裡的隔閡之下,她也是脆弱的。
濮陽也見了他,笑問:“如何?”
期盼化為絕望,濮陽笑了一下,如自嘲普通,她低首道:“舉手之勞,先生不必掛懷。”
濮陽轉頭,便看到衛秀也在看她。清逸俊朗的麵龐是一貫的沉穩沉著,那雙經常含著和順的雙眸似是不安,但仍極力保持著平靜。
“曉得了。”濮陽回道。
濮陽饒有興趣地看著他,這位長史宿世跟隨她十年,從未有過貳心,她死前最後一件事,便是交與他去辦,可見信賴。
將衛秀放到榻上,濮陽坐到道她的身邊,喚道:“先生。”
世家一定能想獲得是天子成心設圈套,但他們能看到他們的好處要被分薄,與庶人同朝已是大辱,莫非將來還要與蠻人同朝不成?荊王府中天然多方商討。
他也算有眼力,如此幾日,當即覺悟,荊王府看似蒸蒸日上,實則危如累卵,荊王非良主!
清算了張嶠,濮陽便揣摩晉王曉得,趙王那邊也就這一二日了,到時,就熱烈了。世家要保護本身職位,但諸王不會管這個,他們隻會爭著在陛上麵前出頭,到時,世家也不得不幫著他們去爭,割出一塊肉來,以期奉迎了諸王,有朝一日,可得更大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