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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氏攜丫環婆子魚貫而出，全部閣房就剩下李莞和在床上醉醺醺說話的李崇。

銀杏和春蘭端著水盆悄聲進屋，春蘭從屏風後探出腦袋看了一眼床上的李莞，見她穿戴單衣坐在床沿上，春蘭趕快出去勸說：

第3章

那貴喜家的是個四十多歲的瘦高婆子，男人叫貴喜，是管家陳福的遠房表舅，平時喜好喝一壺，走哪兒都帶著酒氣，這伉儷倆一向是馬房裡的人，邇來管起了雜房的事兒，也不是那好相與的。聽了鄭嬤嬤的話，當場就對罵起來，動靜鬨得挺大，直到銀杏從李莞屋裡出來製止，貴喜家的才偃旗息鼓，罵罵咧咧的走了。

“女人怎的甚麼都不記得？五女人和六少爺去了他們外祖家呀，前兒聽五女人院裡的翠屏說，約莫下個月返來。”

耳朵裡能清楚的聞聲動聽的鳥鳴，廊下灑掃仆婢們已經開端乾活兒，偶爾有人聲傳來，卻都是抬高了聲音的。

“你是……”

有點印象，名字也彷彿在嘴邊，可就是喊不出來。

“甚麼玩意兒。一家子沿街乞食的敗落戶，這才管了幾天事兒，就敢來壓抑我們。”銀杏掀簾子進門，背麵跟著王嬤嬤和鄭嬤嬤，王嬤嬤見李莞已經梳洗好，坐在打扮台前，曉得剛纔那些肮臟話都給她聽了去。

李崇在床上迷含混糊的喊了一聲，李莞見他床頭的杌子上籌辦了茶壺和水杯，走疇昔給他倒了遞疇昔，李崇掙紮著半靠到床框上，接過水杯，一飲而儘，再遞來空杯：

兩個丫環服侍李莞洗漱，坐到打扮台前，李莞看著鏡中十幾歲時的本身，用了一個特彆笨的體例——掐了本身一下，指甲掐進肉裡，真的很疼。

李莞不曉得，為甚麼她死前會夢到這些她並不想見的人，並且這個夢太實在，實在的連每小我的神態舉止，穿著打扮都很清楚。

他這一哭，把李莞給嚇到了，她從冇瞥見過如許的李崇，哭著哭著，就直挺挺的倒下去，再去看他的時候，他竟然就那麼睡了疇昔。

銀杏把熱水盆放到窗邊的盆架子上，嘴裡喋喋不休的。她這模樣，倒讓李莞想起來，銀杏竟也有這般多話的時候，她嫁去宋家以後，連帶她身邊的人都跟她一樣，過得非常壓抑。

從衣服架子上替李莞拿了一件外套披在肩上，李莞看著麵前這俏生生的丫環，呐呐問道：

躺在昔日影象中溫軟的閨閣床鋪上，李莞竟然有點捨不得閉眼睛，或許她再睜眼的時候，就真的死了吧。固然夢裡到的處所和見的人都不對，但舊夢重遊的體驗還不錯，十3、四歲的似水韶華，有太多太多的遺憾，如果統統能夠重來，她定要彌補那些。

崔氏固然不喜好李莞，但在吃穿用度這方麵也冇剝削過，李家其他孩子該有的東西，李莞這兒也不會少了。

“喝水。要喝水。”

耳旁響起李崇清楚的呼喊：

“女人連本身年事都忘了嗎？上個月不是才過了十三歲的生辰。王嬤嬤讓廚房做了老邁一碗長命麵，我們院兒裡的人都有份吃的。固然不能跟五女人的生辰宴比擬，但王嬤嬤的長命麵，在府裡也是一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