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1頁/共3頁]
彭祖顏回壽不齊;
甘羅早發子牙遲,
第二天上午,崔老道吃罷了早餐,漸漸悠悠來到南門口,一瞧,好傢夥,已經有十幾位戳在那兒等他了,都不曉得甚麼時候來的。真是“莫道君行早,更有不眠人”。崔老道心中竊喜,架式可還得端足了,邁開四方步,不緊不慢行至當場,衝幾位抱拳拱手:“老幾位來得挺早。”
這個話得重新上說了,龐三爺到處有朋友,各行各業乾甚麼的都有,雖說他交朋友非論貴賤,可大多數還是從商的居多,這就叫“魚找魚蝦找蝦烏龜找王八”。做買賣的朋友當中有一名古連城古爺,是在北城官錢莊旁開珠寶樓的,積家傳了多少代的財主,天津城中屈指可數的大戶人家,古連城是當家的大爺。
龐三爺是開綢緞莊的買賣人,為人忠誠爽快,常日裡交朋老友、仗義疏財,稱得起是個大大的好人,如許的人如何會惹上鐵帽子王呢?
王爺開口了那另有個不可?還冇等古連城承諾,當官的就在一旁奉承:“我的爺,您這是要嚇死他呀,王府的東西那還了得?連痰盂兒都是瑪瑙的。他這肉眼凡胎的,哪配給您的東西定行市,您如果恩情,拿出來讓我們開開眼,就算我們在坐的祖墳上冒青煙了。”
上文書正說到龐元慶龐三爺遭人讒諂,定成一個秋後問斬的罪惡,這叫斬監候,說白了就是湊一批人,比及秋後一併處決。疇昔殺人偶然節,比及秋風掃落葉之時,六合之間一派肅殺之氣,這是專門處決死囚的時候;也有殺得快的,那叫斬立決,比如處決國度的背叛,向來不拘光陰;另有一個斬監候,也是掉腦袋的罪惡,隻不過冇定日子,先收了監,先關在裡頭,甚麼時候想起來了甚麼時候再殺,留給本家一個高低辦理的機遇,把該送的錢送到了,也許就不殺了。
放下聽書的不提,單說這個平話的崔老道,在世人麵前另有一份收斂,端起架子一向繃著,這會兒單身一人走在街上,摸摸懷裡的這一大把銅錢,好懸冇笑出聲兒來,真是冇少賺。大魚大肉買了很多,又扛了一袋白麪打了一壺酒,回家熬魚燉肉擀麪條,一家人連吃帶喝趕上過年了,直吃得胸口頂到下巴頦,脫鞋都彎不下腰了,撐得半夜睡不著排著隊在院兒裡漫步,飽嗝兒一個接著一個,打起來冇完冇了。
酒過了三巡,菜過了五味,王爺喝得也差未幾了,往椅子背上一靠,大大咧咧地說:“承蒙陳腐板做東,傳聞你是開珠寶樓的,想必見過很多好東西,我身邊有個小玩意兒,談不上多好,你給定定行市?”
崔老道將這一段書說了個口沫橫飛,一世人等聽得是目瞪口呆,那真叫說得解恨、聽得過癮,釦子正甩在嗓軸子上。聽書的都是低頭不見昂首見的半熟臉兒,全在興頭上,拽上崔老道不讓走,紛繁說道:“崔道爺您明天如果一走,那真是大德祥改祥記――缺了大德了!我歸去這一早晨甭想睡結壯了,哪有這麼勾人腮幫子的?李四海這一刀砍冇砍啊?乾脆我們再給您湊點兒,您一口氣兒給我們說完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