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第1頁/共3頁]
拜畢,世人起家肅立,讚禮官又高唱一聲:“有旨!”
世人見狀,倶驚詫不知所措。張居正走上前去,彎身攙扶:“玄翁,起來吧!”又向內一揚手,“來人,扶玄翁!”
張居正不敢與高拱對視,勾頭作痛苦狀,低聲道,“上吐下瀉,不能安枕。”又向下一指,“雙腿有力,軟綿綿的。”
“喔?”張居正如有所悟,不再言語。
高拱內心“砰”的一聲,暗忖:有旨?不是說好的,詔旨必由內閣草擬進呈嗎,如何發中旨?且聽是何旨,待散了朝,要上本說道說道。
“會是甚麼事,如何事前一無所聞?”張居正嘀咕道。
話音未落,秉筆寺人王蓁捧聖旨出,在禦座右邊站定。
隆慶六年六月十六日,是立秋的前一天,有些陰沉,卻非常悶熱。高拱坐在轎中,掐指一算,先帝駕崩二十一天了,新皇繼位剛六天。可這些天來因為寺人顧命、馮保掌印一事,民氣惶惑,紛繁攘攘,竟無重活力象。他有些焦急,思忖著一旦科道彈劾馮保的奏本發交內閣,擬旨把馮保打發到南京閒住,就請皇長停止朝會,提振士氣,新人耳目。如許想著,肩輿到了文淵閣前,剛一下轎,書辦姚曠迎上來,見禮畢,將一封稟帖呈上。高拱展開一看,是張居正寫的,因中暑未病癒,告假一日。
張居正清了清嗓子,朗讀道:
高拱被張居正用力掖起,雙腿顫抖,臉如死灰,渾身像被大雨澆過,汗水向下賤淌著,髯毛也被粘在了一起。嘴唇顫抖著,卻說不出話來,雙手抖得不能自已,欲邁步而不能。
“喔?叔大年紀悄悄,一貫身材健朗,如何病倒了?”說完,顧自往裡走。剛進了中堂,有內官來傳旨:召內閣、五府、六部並都察院堂上官,辰時至會極門集議。
跪伏在地的人群中“嗡嗡”一陣躁動。高拱覺得本身聽錯了,頭微微抬起,目光向後勾視,隻聽張居正說了聲“臣接旨——”,敏捷地爬起來,向前邁了幾步,走到王臻麵前,王臻將聖旨捧遞到他的手裡。
“啊——”人群中收回驚叫聲。
說與內閣五府六部等衙門官員:我大行天子賓天先一日,召內閣三臣在禦榻前,同我母子三人親受遺言,說東宮年小,要你們幫手。今有大學士高拱,擅權擅政,把朝廷威福都強奪自專,通不準天子主管,不知他要何為?我母子三人驚懼不寧。高拱便著回籍閒住,不準逗留。你每大臣受國度厚恩,當思竭忠報主,如何隻阿附權臣,篾視幼主,臨時不究。此後都要洗心滌慮,用心辨事,如再有這等的處以典刑。
“當是此事!”高拱自傲地說,頓了頓,又道,“馮保服侍貴妃娘娘和皇上豐年,隻看科道彈章,怕是不忍遽遣,總要問個明白方好下旨。待會兒皇上若問,你不要說話,我來答對,我必以正理正法為言!”
高拱一揚手道:“本日之事,必是為科道彈章,宣旨擯除阿誰宦官的!”
文武重臣倶已分班列隊肅立,高拱闊步走到東班最北端站定,張居正也在內官攙扶下,在高拱與楊博中間的空位處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