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第1頁/共3頁]

這弇山堂是正宗的歇山式修建，高敞、堂皇，高雅講求，古色古香。來客先是把弇山園一陣猛誇，又對王世貞一番恭維，正要退席，一群歌妓湧了出去。王世貞皺了皺眉，梁辰魚忙道：“大表叔，這些歌妓皆是來找侄譜曲兒的，無妨在此佐酒。”

“元朗，若弟吃了酒，你哪天把王賽玉帶來，與我輩同樂，何如？”屠隆笑問。

“何難？！”王世貞以手擊案，“吃完酒，必有詩！”

此言一出，舉座皆驚。因為王世貞的父親王忬，在任薊遼總督時因灤河之敗而被殺，張獻翼口無遮攔，令王世貞頗是難堪。

“哇——”梁辰魚大呼一聲，“我輩上了元朗的當啦！”

何良浚袖中繡鞋，乃金陵名妓王賽玉所穿，何良浚常常以此鞋觴客，坐中客人多因之酩酊，見何良浚又拿出了繡鞋，梁辰魚先就大呼起來。

“諸位都傳聞了吧？”屠隆甫入坐便道，“朝廷正為要不要承諾北虜的封貢互市之請爭辯不休嘞！”

“詩出大表叔，必不脛而走！”梁辰魚笑道，“一則文壇嘉話，就此出世矣！”他向屠隆擠了擠眼睛，微微抬了抬下頜。

“罰酒倒也冇說的，”何良浚笑道，“我吃六盅，再向在坐諸公敬酒，諸公事必一飲而儘，如何？”

世人也齊聲擁戴。

“這麼說存翁，言重了吧？”王世貞不悅道，“存翁固有縱子為惡之過，然焉能是以而一概否定？謂之奸過曹操，惡逾嚴嵩，大謬！”

王世貞佯裝冇有聽到，叮嚀酒菜服侍。

酒肴已備齊，王世貞舉盞，世人歡天喜地一陣痛飲。

“怕甚！”倒是王世貞利落，“每人吃她一繡鞋！”

“為富不仁，魚肉鄉裡，嚴嵩不肯為之！”莫是龍接言道，“若高拱有魄力，就當重創之，為民除害！”

“好！”世人皆撫掌喝采。

屠隆會心，對王世貞嘻嘻一笑，道：“先生，我輩吃醉了，這就分頭安息去。”

王世貞以文壇盟主之尊，卻也未放棄宦途之望。隆慶三年除授山西按察使，卻遲遲未到差。高拱複出的動靜傳出，他就奏請辭職，雖未獲準，卻仍滯留家中。高拱掌吏部，整飭官常，先從到差時限抓起，給統統過期未到差的官員發去急字文憑，王世貞不敢再遷延，即到太原到差，旋即因丁憂歸家守製，居於弇山園中。自此，各色人等摩肩接踵，紛至遝來，弇山園裡高朋滿座，觥籌交叉，無日停歇。

“真的？！”世人皆露欣喜之色。張獻翼抹了抹嘴角，一昂首瞥見何良浚舉繡鞋敬他，向後仰了仰身子：“喔呀，灑家可不敢吃這麼多吧？”

這天，王世貞的入門弟子、青浦知縣屠隆，攜鬆江名流何良浚、莫是龍前來拜見，與吳中名流梁辰魚、張獻翼等聚到了一起。王世貞在弇山堂大廳設席接待。

梁辰魚隻得揮揮手，把歌妓趕了出去。屠隆、何良浚、張獻翼幾小我，目光直勾勾地望著四五個絕色歌妓飄但是去，直到王世貞延請退席，還楞楞地站在門口不肯出來。梁辰魚詭秘一笑道：“彆焦急嘛！待酒酣，我請諸位到彆室去樂一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