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施然若敏難（下）[第1頁/共2頁]

我擦乾手，指尖殘留花露水的餘香，甚是好聞。“明兒去探聽一下，小主內裡哪些是皇後孃孃的親信，我們此後也好細心著。”細蓉合上手中的名冊，點頭道：“奴婢傳聞，皇上給這屆的秀女小主們出了一個困難。在宮中停止一場賞菊大會，胡公公特地從宮外網羅了上百種寶貴的菊花種類，讓小主們辯白。識得最多的，便可最早承寵，獲一宮主位。”這倒是個新奇事，我還是頭一次傳聞，識菊鬥麗。

如此，秀女一一上前殿選。皇後略略問來，倒是留下了幾個小巧女子。除了剛纔我所打量的漢族女子蘇曼歌，一眼看去皆是江南秀色，看不出哪個更出挑些。唯有一個，鬢髮上斜插一朵西府海棠的秀女，令我駐目。

麵龐雖有幾分熟諳，卻也記不起是誰了。再將目光放在她身上的牌子小字上，蘇曼歌，心中冷靜記下了這個名字。正打量著，卻迎上她的目光。我心頭一顫，戔戔秀女，竟有如此攝力，與我對視半晌，蘇曼歌莞爾一笑，便將目光移開，點頭和目，倒像剛纔是我的錯覺普通。但我深知，這個女子，定不簡樸。細看之下，不知為何，總會令我想起當日風華萬千的華妃，她雖不如華妃那般明豔逼人，荏弱病態中，卻自有一種令人生畏的氣度。

龍威鳳繞的金漆寶殿當中，肅立端方的皆是滿清貴族之女。個個和眉斂目，甚是分寸識禮。我與明妃分坐於鳳椅兩側，本日我一襲珊瑚紅攢絲輕紗宮裝，領口以金絲線與細碎晶石鑲嵌，端倪生盼，鳳陌生威。比之皇後孃娘一襲端方寂靜的鳳袍明麗很多，比之明妃娘娘橙色蘇錦宮裝更是超卓很多。

我自入宮起便說過，隻求一世安暖。一彆經年，卻也不知哥哥和妘婔現在處境如何。隻能冷靜期盼，哥哥與妘婔安樂無恙。

這日，我坐在窗柩前與琅玥學繡鴛鴦。瞧琅玥低著頭，一針一線的行動，甚是溫婉。想來，琅玥入宮也有一年之久，隻是礙著宮中的事物，皇後也未曾安排其侍寢。琅玥雖嘴上不說，我卻知她心間難受。

秀女中亦不乏有人不由昂首打量於我，引得細蓉在我耳畔小聲私語，“娘娘您瞧，就連我們新入宮的秀女也被娘孃的鳳顏所震懾呢！”我抿唇，眼角的餘光將皇後的故作冷酷與明妃的忌色支出眼底，隻淡然不語。

“民女拜見皇後孃娘，明妃娘娘，清妃娘娘。願各位娘娘萬福金安。”

“這個賞菊大會的點子但是雲妃娘娘想出來的呢。”細蓉眯眼道，我暗歎雲姐姐心機聰明。夙來隻道菊是花中之魂，能夠賞菊品菊的女子必然是秀外慧中之輩。雲兒這是在用妙招替顒琰挑出最拔尖的秀女。不由對雲兒的漂亮感到咂舌，於我，卻做不到如此，雖我鐘情顒琰，顒琰亦對我情深。我卻不能安然將之拱手於人，雲姐姐的這份心性，確是我所不及。

日子一日一日的過著，轉眼便到了春暖花開的時節。又是一年選秀，想來，我入宮也有三年的光陰了。起起伏伏，卻不想，日子竟也如白駒過隙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