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唯有讀書高[第1頁/共3頁]

老頭兒討厭李昂平素所為，竟然寫道“甘心令族孫李昂退學聽讀……如有觸例違紀，打死不怪。”

“嗨！”孫保正一拍大腿，隨即感覺失禮，從速坐端方了。“不是小人吹牛，便我也比他強！端莊的一肚子草包！”

年在而立之間，麪皮白淨，蓄著短鬚，身上穿件茶青袍，腳下蹬雙雲頭鞋，看孫保正那一身肥肉，微微皺眉，不冷不熱道：“看得懂？”

一時不由有些忸捏，當時救起發明是他時，咱還想過是不是再扔下去呢……

那張東西叫“浮票”，也就是準考據，上麵寫得清楚，縣學試補。

孟氏和乳母好一通忙，給他換了衣衫，又灌了醒酒湯，直到傍晚時才醒過來。問他事辦成冇有也不說，隻遞給兒子一張東西，並叫他去找村裡一名爺爺輩的老秀才，求張保狀。

“何至於？”

“小人解壯丁進城修牆，特來拜見相公。”孫保正滿臉堆笑，待範知縣叫他坐時，也隻敢沾了半邊屁股。

這讓那些平素裡見慣了他胡作非為的鄉民們大感不測，都說這如何跟換了小我似的？彆是憋著甚麼壞吧？

這邊倉猝上前見了禮，陪笑道：“略懂，略懂，寫的真真是極好，一打眼就覺著都雅。”

“不敢有瞞相公，這不是府裡讓征急夫修城牆麼？小溪村那姓李的措大有一獨子，年方十九，小人給他報上去了。”

路上，他也偶然看那山川故鄉，阡陌縱橫，滿心就揣摩一個題目：本日夫子完工，本身冇去，那孫瘦子如何冇來鬨？

聽對方口語，他也懶很多說，坐定以後問道：“有事？”

他渾不知，日前到他家狠乖戾心了老李一把的孫保正此時就在縣衙後堂的花廳上。腆著個肚子，揹負著雙手，對著一副“非淡泊無以明誌，非安好無乃至遠”的中堂作賞識狀，上麵的落款是“年代日，檜書贈同年弟範擇善”。

範知縣聞聽一時不語，很久，嘲笑一聲：“那就合該他不利了。你不曉得，縣學裡的學諭蔣誼，跟李柏是同門，十有八九這措大是走了他的門路。”

“是是是，那小人就辭職了。”孫保正連輪作揖，後退著出了花廳。“凡是有得著小人之處，相公儘管叮嚀便是。”

晌中午分，李柏就讓一個耕戶給拖返來了。說是在回村的半道上發明的，鞋也冇了，頭髮也散了，靠著驢車軲轤坐在地上，正唱著甚麼“百川東到海，何時複西歸？少壯不儘力，老邁徒傷悲呀徒傷悲……”

以上全數合格，註上學籍，你纔算官學門生。

當人送外號“神煩鬼厭李大郎”的李昂登門乞助，想要一張保狀考縣學時，可想而知老爺子是甚麼表情了。不過，看在他老子麵上，老太公也隻能勉為其難。

“哪有這般輕巧？上頭那位好個‘崇儒興學’的雋譽，府學縣學他都一把抓了，倒把我晾在了一邊。不過這回，量他也不會坐視不管。”範同說罷，一抬下巴。“行了，你去吧，我自有主張。”

按例，保狀中除了包管招考門生身家明淨，不在“七不準”之列外，還要寫上一句“甘心令某某退學聽讀，一依學內端方實施，如有觸例違紀，甘受懲罰”，近似後代一些家長送門生到教員麵前，總要說“不聽話就給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