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東窗事發[第1頁/共3頁]
又聽李昂持續道:“門生固然淺薄惡劣,但於讀書肄業一途倒是向來不敢草率。是以,不知《神童詩》一說,門生實不敢認。”
相較起來,李昂倒平靜很多了,衝知府知縣各施一禮,便穩穩站定。縱使心中七上八下,大要也不暴露分毫膽怯來。這是一個演員的根基素養,他固然不是專業的,但看很多,懂很多,也上過幾次鏡,勉強算個“小特”,有台詞的哦。
“門生多在鄉裡活動,是以無緣得見尊顏,還請莫怪。”
“恰是。”
範同看他一眼,笑道:“蔣學諭,李昂連麵都冇露,你為何開具浮票啊?學諭之職,乃是以賢人之學教誨諸生,你就是這麼教的?這學諭還想不想乾了?”
老夫子還不及答覆,便見一名知府相公跟前的散從自背麵小跑著過來,團團作揖道:“諸位官人,知府相公鈞旨,將剩下的考生暫封試卷,移退學舍,其間但有交頭接耳者,考卷取消,立時逐出黌舍。待交卷,非論取中與否,皆給消暑飲食,務使門生歇息後再離學宮。”
見他不跪,知府倒還冇說甚麼,範知縣卻手指一彈:“跪下。”
“門生先前考席與夫子殿正對,常常接受不住毒日烘烤時,昂首一看,便感覺賢人在鼓勵本身。現在,門生滿腦筋都是賢人音容笑容,隻怕這一跪,輕瀆了聖賢。”
範同萬冇推測他說出這話來,一時有些驚奇,真的假的?
止步轉頭看時,見一個南極仙翁似的老夫子起家對主考道:“學諭官人,依鄙人鄙意,此子書法雖不及,但文理還算通暢,詩作也還合題。更可貴他如此之快便答完兩題,不至於不取吧?”
學諭?蔣師叔?
最後,堂堂學諭竟犯了渾:“我就是取,你待怎地?”
蔣誼終究跪下去了,滿頭大汗,一言不發。
比如他中間那位,人本就肥胖,這會兒烤得小臉通紅,苦不堪言。李昂感覺不仇家,又察看半晌,誰知那位同窗連眼神都迷離起來。
“哼,本縣到任兩載不足,你竟然不認得?可見不但不讀書,便連見地也冇有。”
頃刻間,李昂腦海裡閃過這四個字,頓時有些慌了。幸虧想到這是宋朝,環境相對寬鬆,本身又頂著個讀書人的帽子,不管如何都不至於吃板刀麪的。遂打起精力,也跟了疇昔。
“此人你熟諳麼?”
當下,便回身朝外而去,歸正也隻是為著逃役來的,現在目標達成,其他的無所謂。
“嗯?為何?”
“素未會麵。”李昂照實道。“但先前聽人呼為‘學諭’,不知但是與家父同門的蔣師叔?”
《神童詩》是哲宗元符三年進士,汪洙所作。二十多年來傳誦南北,雖還冇有遍及作為蒙學課本,但就連販夫走狗都能吟上一段,你一個書香門庭的後輩,連這都不會,與癡人何異?
人家如果都會,還用得著你教?
那知府相公聞言細細打量,見這廝真真生了副好皮郛,隻可惜金玉在外,敗絮此中,生在書香門庭,怎就不知珍惜?
李昂心知不妙,拿了卷子起家,健步如飛。所過之處,同考的都投之以鄙夷的目光,瞧,又一個現本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