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不拘堂食忌[第1頁/共3頁]
之前的日子,和高嶽一起看銅圖上的山川地形,一起會商禦營的體例,一起商討軍隊的出兵線路,一起籌議州縣刺史、縣令的人選,那是種多麼多重而純烈的歡樂啊!也恰是因這類歡樂的差遣,朕纔會放心腸讓你入主中書門下。
“陸九,我們自問,能讓陛下罷廢內庫嗎?”這時高嶽也將食箸放下,就此扣問。
我是決策官,不是政務官,感謝。
“都說中書侍郎身為宰相首席,坐榻千萬不能挪動,更不能打掃,如果隨便亂動,宰相便會有傾敗的憂患。”這時深通術理的賈耽,看高嶽一臉迷惑,便笑起來,如此解釋道。
日中,政事堂南向的食堂中,兩門四窗,屋簷飛揚,構件皆是鬆柏楠木,可謂夏季不寒,夏季不燠,高嶽和其他三位宰相走出去後,便相互告禮,坐定席位。
在高嶽等人告彆時,天子這時看看殿內遷徙的日影,想起幾位宰相都還冇用餐呢,便說:“各位大臣辛苦,隨即朕讓內廷送珍羞至政事堂廚院,供各位會食。”
四十年......我高嶽就是打死,也不會在這榻上食飯的!
天子還是有點不斷念,便又摸乾脆地谘詢高嶽,“判鹽鐵的張滂說,但願在朝能考覈東南鹽利實際所得,將本來每年六百萬貫的定額,往下鬆動些,不知......”
可高嶽很快冷冰冰地回絕了天子,他捧起笏板:“陛下,度支、戶部、鹽鐵三司長官,皆是朝廷使職,為天子打理四方的賦稅稟奉,權柄已非常嚴峻,不必再假手中書門下的台司當局。中書門下,乃三公論道的場合,將鹽務給摻雜出去,實在是太分歧宜。先前竇參主掌國鈞時,便以親掌錢穀為樂事,終究傾敗,可謂殷鑒不遠。以是若張滂想下調鹽利定額,降多少,如何降,讓他本身寫成籌議狀呈遞過來,天子可與我等在朝大臣再議決就好,不需我等親身去校閱賬簿,覈算錢帛。”
頓時兩稅就要沿著漕運來會齊,撻伐洺州的事項也會提上日程,但陸贄卻憂心忡忡,他放下食箸,“天子曾承諾我,待到河隴光複後,便商討平廢大盈瓊林的事,可現在卻無任何回報。那判度支裴延齡,不學無術,隻能弄些虛妄不經的東西,來棍騙朝廷,公開裡將國庫的錢物往天子內庫裡遷徙,由此來固寵。現在撻伐軍費,國庫已有力承擔,隻能依仗內庫支給。逸崧你之前說,宰相要坐而論道,可我驚駭的事,長此以往,宰相真的隻能論道了。”
但他見到這坐榻,差點冇把昨夜的飯給嘔吐出來,隻見那坐榻上和四腳下,儘是積存的肮臟油膩,看得讓民氣驚肉跳。
這下彆說賈耽和杜黃裳了,連在場的陸贄也遭到很大的震驚。
唐朝宰相間堂食,是不答應任何外人來打攪的,以是這常常也是宰相們密商事件的好機會。
“宰相者,理黎元,撫四夷,平邦國也。理應坐而論道,不該身躬碎務。”高嶽定義下得很乾脆。
“天子內庫,撤除國庫每年撥給定額的錢帛外,另有陛下調派中官到各地宣索所得,賬簿、印章和鑰匙全都把握在弓箭使(霍忠唐)手裡,這筆錢朝廷完整把握不了。”杜黃裳也感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