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渾羊歿忽菜[第1頁/共3頁]
“再飲六七杯,來!”劉長卿說著,先被炙烤好的鵝肝和鵝腸纏在插在竹簽上,滿坨坨地端了上來,高嶽連吃一口,滿嘴都是香噴噴的油水,這些實實在在落肚後,才持續和劉長卿你來我往,又對飲了數個回合,正感覺汗蒸騰騰,不由得將衣衫給扯開。
很快,食床劈麵的烏木台上,食肆的廚子便直接將一隻現殺的子鵝摜在台子上,然後當著高嶽和劉長卿的麵用燎火的鉗子,將毛羽肅除得乾清乾淨,儘是紫紅色的肥肉,接著廚子舉刀,利索地將子鵝自肚子破開洗淨,取出鵝肝、鵝腸等雜類,用竹簽一個個插好,擺在台子邊的爐火上漸漸炙烤——接著高嶽瞧見,那廚子又將一團團軟軟的糯米塞入子鵝肚子裡,而後澆上了紅麴酒水,再撒入五味調料將肚子合實,接著又捧上隻肥嫩的小羊來,一樣破肚去除五臟,接著將子鵝塞入羊腹,用鐵杵穿好,擱在了烤架上,接著紅色的火焰升起,火星劈裡啪啦,很快香味滿盈起來,充滿全部“蘇杭嫩”食肆。
“謝文房長兄抬愛,不過晚生即便不去尋盧綸,也想去大寧坊一遭。”高嶽這時驀地想起,本身和崔小娘子雲韶的商定,要去摘一朵牡丹送給她——唉,隻是走時倉猝,也不曉得那雲韶有無真的放在心上,也能夠隻是這出身繁華的仆射小娘子興趣而來開的個小打趣。
劉長卿嗬嗬笑起來,說你如許也隻能騙內行,聽著——我要這裡的“渾羊歿忽”,一份便可,其他俗不成耐的菜肴一概不要!
剛進門,劉長卿就高呼,“五言長城劉宣州至此!”
“哎,叫我文房。”
實在他這話的硬氣也是撐出來的,先前賣出七寶瑪瑙杯所得的錢,蕭乂所送的,另有瑤英所借的錢,現在支撐韜奮棚夏課所需,已耗去近一半,他本人是精打細算的——可自從劉長卿呈現後,他算出這位實則是劉晏派來的,便決定便是下血本,也要唬住對方。
不是道公狂不得,恨公逢我不教狂。
成果一聽到他的名頭,其他門客紛繁遁藏開來,劉長卿嘿嘿笑著,大搖大擺,坐在寬廣的食床上,號召高嶽也同床而坐。
高嶽吃著吃著,藉著三分酒意,便用心問劉長卿,“不知文房長兄在睦州司馬前,高居何官?”
食床間壘起座熱酒的小爐子,店家伴計立即將壺酒擱在其上,劉長卿皺著眉頭,將酒壺拎過來嗅嗅,“這是官家酒,又濁又酸,拿去拿去!”
“唉,本是鹽鐵判官兼鄂嶽轉運留後,檢校員外郎,因獲咎了察看使,以是遭貶至睦州司馬。”
這玄元天子廟為明皇時所造,本意是供奉老子的,而“玄元天子”實則真身就是太白山的一塊得空的白石,套上冠冕,中間豎著明皇、肅宗等人的雕像,供奉在大殿當中,其下另有兩所齋院,一所供天子親身利用,是為“禦齋院”,另有所供大臣利用即為“公卿齋院”,內裡栽種鬆竹無數,好像仙居,出出入入的都是羽流羽士——很較著劉長卿對此不感興趣,他更感興趣的是酒和吃的——大清宮和興唐寺,一道一釋,就隔著大寧坊十字街相對眺望,而夾在中間的,有所叫“蘇杭嫩”的食肆,劉長卿在睦州當司馬,沉淪江南的口味,早就對準了這家食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