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田悅哭高台[第1頁/共2頁]
穀從政氣得杜口不言。
一聲碎響,當王他奴陰鷙的小眼,探過穀宅的窗牖時,發覺穀從政神采發青,口吐白沫,伸直在榻上,空中上儘是瓷瓶的碎片。
實在這數十萬貫的錢帛,是朝廷黜陟使洪經綸帶來,供田悅銷兵用的,並且要求魏博上繳戶籍版圖和甲仗,而後交稅歸順,可田悅卻陽奉陰違:大要承諾,收下了銷兵所需的錢帛,卻轉眼又拿出來皋牢兵士,鼓動他們與朝廷為敵。
田悅大哭,用拳頭打著胸前的明光鎧,“朝廷先前派黜陟使洪經綸來我魏州,稱我鎮現已有兵七萬,早已超越定額,要銷兵四萬歸鄉務農。”
入夜後,魏府的大堂一樣火光透明,各位軍將無不披甲執劍,登堂後簇擁在田悅的身邊,再穩定軍心後,便商討如何順從朝廷。
數萬魏博兵士也跟著大哭起來,哭聲直衝雲霄,這時有人喊道:“我等身受田氏兩代厚恩,不能受朝廷的誹謗,願為節下效死,拒朝廷銷兵之命。”
成果田悅環顧四周後,竟然噗通聲跪下來。
魏博節度使、檢校工部尚書田悅帶甲披風,登上高台,這時鼓聲驟停,無數兵士們的目光都盯住田悅。
常日裡李惟嶽最驚駭判官邵真,成果現在被他一番話嚇得,倉猝抖抖索索地提起筆來,擺佈望望,難堪地說道:“不然派人騎馬,先去追班宏返來?”
“飲藥他殺了。”王他奴看著此情此景,神采嚴厲。
魏博早已和朝廷官軍打風俗了,態度向來最為桀驁固執。
母舅的背影分開後,李惟嶽看了看王他奴,兩人相互使了個眼色。
“閉嘴!”邵真怒髮衝冠,手指王他奴,又轉指軍府孔目胡震、鄭詵,嚇得三人倉猝衣袖掩麵,接著邵真痛心疾首地對李惟嶽說:“司馬不聽嫡親、大夫、賢能之言,卻日夜與此等家奴、小吏謀事,司馬處在守喪其間,又要順從朝廷詔命,此事便是滅門的災害!現在可將二鎮使者捆縛起來送至京師,向朝廷賠罪。”
“張氏(李寶臣原姓張)二代,至此要無遺類矣。”見外甥完整鑄成大錯,走上不歸路,穀從政抬頭長歎,是淚如雨下,哭著分開軍府,返歸家中。
畢竟“長安天子,魏府牙兵”。
“節下說得對!”押衙兵馬使田緒這時候才十七歲,嗓音還非常鋒利,當即就應和起來。
“你們啊,好多都是跟隨先相公兵馬平生的,老的老,病的病,殘的殘,我都將你們視同兄弟,現在要你們歸鄉去,不再能領到軍餉、賜衣,你們靠甚麼維生,又靠甚麼扶養父母妻兒啊!這類事我田悅,決死是乾不出來的!”說完,田悅嚎啕大哭,用頭不竭地叩著講武台上的空中,乃至流血遍額。
成德軍幕府判官邵真也款步走出,慷慨陳詞,他手指魏博、淄青二鎮的密使,痛斥道:“都是你等勾惹民氣,構兵於朝廷與我成德軍。”
當夜,穀從政在家,見王他奴帶著群牙兵,將其宅第團團圍住。
就在田悅籌辦環繞著“攻陷臨洺城”為中間,停止戰術擺設時,“來遲了,來遲了,年紀大了,身子骨不可,唉唉。”這時一名乾癟的老年人,穿戴幾近不堪重負的鎧甲,佝僂著身軀沿著中堂的台階而上,自說自話地來到田悅麵前,接著納頭拜倒,這位老年人鬢髮衰磨,髮髻隻剩下一小丁兒,在半禿的腦袋上豎起,顯得格外風趣,“貝州刺史邢曹俊來遲,節下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