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落幕（上）[第1頁/共3頁]

毛紀深吸了一口氣，畢竟是修煉了大半身理學的讀書人，碰到這等潑天大事，還是將一顆混亂的心安靜下來，咬牙從牙縫中吐出這麼一句：“此詔何時何地何人所寫，據我所知，大行天子陛下已經昏倒數日，如何能夠還寫出這等洋洋千言的筆墨？”

孫淡說得固然輕描淡寫，可語氣卻非常果斷，不容回嘴。

不過，正德遺詔中的最後一句：“興王宗子，憲宗之孫，孝宗之從子，朕之從弟，序當立。著繼朕即位，即天子位。”他還是看得懂的。

冇有人理睬毛紀，統統人的目光都落在大行天子的遺詔上。

“此詔真偽存疑，需求徹查。”毛紀狠狠地看著郭勳，竟寸步不讓。

郭勳接過聖旨，看了看上麵的烤漆封口，又查驗了上麵的封印，“各位閣老，冇任何題目。”因為實在太嚴峻，這個自小參軍，屍山血海趟過來的老將的聲音有些顫抖。

楊廷和也冇顧著先看，將緩緩將聖旨展開，平攤在大案之上。

郭勳麵如沉水，提起軸旨在蠟燭上烤融封漆，從內裡拉出一卷黃絹，轉手將聖旨遞還給楊廷和。

比及聖旨翻開，世人這才迫不及待地將目光落在上麵，看到正德那熟諳的條記，大師心中又是一疼。

畢雲技藝高強，加上又哀思得不能矜持，這一撲來，撞得毛紀身材一晃，差點倒在地上。轉頭看去，卻一張白髮蒼蒼的腦袋，也扭曲的麵孔。本來，在獲得正德歸天的動靜以後，畢雲一頭斑白的頭髮竟全白了。

屋中幾民氣中都暗自喝采：孫淡此人固然身份寒微，卻有一口讀書人的浩然之氣，危難之際有凜冽風骨，不愧為士林年青一輩的代表人物。從這一點上來講，大行天子還真有識人之明。

被孫淡這麼一說，毛紀自知理虧，半天賦回過神來。

先前還趴在地上分歧哀號的畢雲俄然站起家來，撲到案前，對著正德的筆跡就是一聲大哭：“聖上啊，你春秋正盛，如何就這麼大行了，留下老奴一人孤零零活活著上？”

因孫淡手中這份遺詔乾係著將來皇位的歸屬，乾係到國本。以是，即便楊廷和聽到天子大行的動靜後，一口熱血吐將出來，即便神思已然恍忽，身材有模糊有支撐不下去的跡象，可他還是強咬著牙從地上站起來，收住悲聲：“臣等接詔。”

這類書麵聖旨普通分為兩種：明發上諭和特發上諭。

“混鬨，國度大事，如何能靠一人一言而定，我等閣臣莫非都是安排？”毛紀大聲吼怒起來：“楊首輔，我以為，這事得調集群臣好好議一議。楊首輔，楊……”這份遺詔是孫淡和畢雲帶過來，且非論真偽，若真依了他們，興王即位已經板上釘釘的事情。

孫淡也不讓步：“孫淡仗的是天理國法的勢。”

楊廷和不管事卻正中了毛紀下懷，他提大聲氣：“楊相、蔣相，郭大人，既然你們不反對，這份遺詔臨時封存，現在離早朝也冇多少時候了。乾脆敲景陽鐘，調集群臣商討，然後宣佈天子大行的動靜。”說著話，就要去抓那份聖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