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章 老宅[第1頁/共6頁]

胡四活著的最後兩年時候裡，曾多次在陳自默許為是醉酒後神態不清的狀況下，非常嚴厲地提及過一件事：

在村裡向來講一不二的李誌忠，被拒後火冒三丈，他哪兒有耐煩再等一年？

一九九七年秋末。

不消李誌忠下號令，家屬的人就一擁而上，把陳自默痛毆了一頓。

並且，還是一個十四歲的半大孩子！

翻開床墊翻開床櫃，內裡空空蕩蕩。

兩個月前，胡四歸天了。

傳聞陳自默回絕村長的來由後，村民們都禁不住嘲笑，暗裡群情調侃：“陳瘸子的兒子被胡四帶傻了，竟然還要給一個老絕戶守孝，有香火錢嗎？”

這處被拆老宅的戶主，是他。

看到卷軸的那一刻，陳自默豁然怔住，滿臉的不成思議——那，那莫非會是……

寢室裡光芒陰暗，衣櫃敞開著，地上、席夢思床上、書桌上，儘是被扔得亂七八糟的衣物和被褥、家居餬口用品——五年前，十多名差人突入家中抓捕陳金時，在屋內停止了搜尋。五年後，還保持著當年狼籍的狀況，隻是衣物和被褥早就潮濕腐臭，披收回酸臭的黴氣。

作威作福慣了的李大村長，當然不會考慮多出錢，也懶得理睬陳自默的態度了。

丟了那麼大顏麵，李誌忠歸去後就窩了一肚子火，恨不得把陳自默給活埋掉。

成果這一招……

書桌抽屜裡，有一把鋒利的摺疊匕首，做工精美標緻；衣櫃的上麵，有一把被灰塵覆蓋，長約尺許的三棱刺刀，用衣物悄悄擦拭後，暴露了灰紅色的刀身，不反光，卻透著森森寒意，很瘮人。

阿誰小犟種，說破大天也不賣。

陳自默越想越窩火，扭頭出了巷子，左轉往南到大街上再左轉，向東一邊走一邊扯開嗓子怒罵：“李誌忠，我操你八輩兒祖宗！你他媽不帶種，偷偷摸摸拆了老子的房，老子遲早把你家房全都炸掉！”

走到巷子絕頂，他那雙被淤青包抄，腫脹得隻能展開一半的眼睛裡，立即暴露了非常氣憤的目光——明天還在的三間被拆得搖搖欲墜的房屋和低矮殘破的院牆，不見了，清理得乾清乾淨，連塊磚都冇給他剩下。

推開堂屋門，一股潮濕發黴的氣味劈麵而至，陳自默全然不在乎，被腫脹擠壓得隻剩兩條裂縫的眼睛裡，透著非常的紅色目光。

陳自默欣喜不已，老頭兒說他冇有修行術法的天賦資質，因為天生不具返祖本元，以是任何術法都冇法發揮。而現在，卻發揮出了“尋靈術”，固然是最簡樸的初級術法，但起碼申明，本身能夠發揮術法了。

原戶主，是被村民們戲謔老絕戶的神棍胡四。而胡四，是陳自默的乾爺爺，爺倆相依為命五年多，胡四臨死前，把老宅過戶給了陳自默。

村中戶戶升炊煙，飯菜香味兒飄到街上，融入裹著婉轉歌聲的秋風中，彰顯著亂世的承平。

被打得頭破血流的陳自默，在幾個美意村民的攙扶下，到村衛生所包紮傷口，頭頂上縫了九針。他自發冇能守住老宅，又被當街暴打，實在是丟儘了顏麵，負氣不肯輸液，隻打了一針破感冒，一針消炎藥，就不顧趕來的侯強和大夫的勸止，拖著疲累痠痛的身材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