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第1頁/共3頁]

說罷,隻見一個飛蛾在燈上扭轉,婆子便把扇來一撲,用心毀滅了燈,叫聲:“阿呀!老身自去點個燈來。”便去開樓門。陳大郎已自走上樓梯,伏在門邊多時了。都是婆子預先設下的騙局。婆子道:“忘帶個取燈兒去了。”又走轉來,便引著陳大郎到本身榻上伏著。婆子下樓去了一回,覆上來道:“夜深了,廚下火種都熄了,如那邊?”三巧兒道:“我點燈睡慣了,黑嵒嵒地,好不怕人。”婆子道:“老身伴你一床睡何如?”三巧兒正要問他濟急的法兒,應道:“甚好。”婆子道:“大娘,你先上床,我關了門就來。”三巧兒先脫了衣服,床上去了,叫道:“你白叟家快睡罷。”婆子應道:“就來了。”卻在榻上拖陳大郎上來,赤條條的灊在三巧兒床上去。三巧兒摸著身子,道:“你白叟家很多年紀,身上恁般光滑!”那人並不回言,鑽進被裡,就捧著婦人做嘴。婦人還認是婆子,雙手相抱。那人驀地騰身而上,就乾起事來。那婦人一則多了杯酒,醉眼昏黃;二則被婆子教唆,春情飄零,到此不暇致詳,憑他輕浮。一個是閨中懷春的少婦,一個是客邸慕色的才郎;一個打熬好久,如文君初遇相如;一個盼望多時,如必正初諧陳女。清楚久旱逢甘霖,賽過他鄉遇故知。陳大郎是走過風月場的人,顛鸞倒鳳,曲儘其趣,弄得婦人魂不附體。*畢後,三巧兒方問道:“你是誰?”陳大郎把樓下相逢,如此相慕,如此苦央薛婆用計,細細說了:“今番得遂平生,便死瞑目。”婆子走到床間,說道:“不是老身大膽,一來不幸大娘芳華獨宿,二來要救陳郎性命;你兩個也是宿世姻緣,非乾老身之事。”三巧兒道:“事已如此,萬一我丈夫知覺,如何好?”婆子道:“此事你知我知,隻買定了晴雲、珝雪兩個丫頭,不準他多嘴,再有那個漏泄?在老身身上,管成你夜夜歡娛,一些事也冇有。隻是今後不要健忘了老身。”三巧兒到此,也顧不得很多了,兩個又狂蕩起來,直到五更鼓絕,天氣將明,兩個兀自不捨。婆子催促陳大郎起家,送他出門去了。

今後為始,婆子白天出去串街做買賣,黑夜便到蔣家歇宿。經常攜壺挈棨的殷勤熱烈,不一而足。床榻是丁字樣鋪下的,雖隔著帳子,卻像是一頭同睡。夜間絮乾脆叨,你問我答,凡街坊穢褻之談,無所不至。這婆子或時裝醉詐風起來,到提及自家少年時偷漢的很多情事,去勾動那婦人的春情。害得那婦人嬌滴滴一副嫩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婆子也知婦民氣活,隻是那話兒不好開口。

卻說薛婆商定陳大郎這晚成事。午後細雨微茫,到晚卻冇有星月,婆子黑暗裡引著陳大郎埋伏在附近,本身卻去拍門。晴雲點個紙燈兒,開門出來。婆子用心把衣袖一摸,說道:“失落了一條臨清汗巾兒。姐姐,勞你大師尋一尋。”哄得晴雲便把燈向街上照去。這裡婆子捉個空,招著陳大郎一溜溜進門來,先引他在樓梯背後空處伏著。婆子便叫道:“有了,不要尋了。”晴雲道:“剛好火也冇了,我再去點個來照你。”婆子道:“走熟的路,不消用火。”兩個黑暗裡關了門,摸上樓來。三巧兒問道:“你冇了甚麼東西?”婆子袖裡扯出個小帕兒來,道:“就是這個朋友,固然不值甚錢,是一個北京客人送我的,卻不道禮輕人意重。”三巧兒諷刺道:“莫非是你老訂交送的表記。”婆子笑道:“也差未幾。”當夜兩個耍笑喝酒。婆子道:“酒肴儘多,何不把些賞廚下男女?也教他鬨轟轟,像個節夜。”三巧兒端的把四碗菜,兩壺酒,分付丫環,拿下樓去。那兩個婆娘,一個男人,吃了一回,各去安息不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