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白儘梨園弟子頭[第2頁/共3頁]

他動手之狠，武功之高，出乎公眾不測，第二天便有了“活高寵”的稱呼。但他也在第二天失落，七年來再無訊息。

長槍是當代疆場上的“龍技”，學得長槍之術，能夠列土封疆，與君王分天下。持長槍闖敵陣，能以一敵萬，因為長槍用的不是臂力，而是腰力，以是有可駭的耐久力，越戰越強。查老闆雖是伶人，但他的孺子功是“以腰解纜”的崑曲，練上長槍，得天獨厚。

查老闆由小生轉成武生，因為拜師過一名真正的妙手。此人名為方二先生，暮年是貨船保鑣，押船在煙台和上海間來回，所用的兵器，是一根長槍。長槍本是古疆場馬戰兵器，持長槍的他站在船麵上，就像個笑話。

沈西坡：“給那人肚子一拳，他必疼痛哈腰，就勢便將他推入轎車。”

沈西坡笑道：“人生活著，總要有一迷。”垂下了眼皮，“他是達爾文迷，要說我有甚麼迷，就是迷過查老闆的戲。”

沈西坡：“……嗯。”

此人名為高寵，單槍匹馬殺上金兵盜窟，金兵自山上滑下尖頭鐵車。車重四百斤，乘勢而下，有千斤衝力。山路一條窄道，退無可退，高寵竟以長槍將鐵滑車一挑掀於身後。

閣樓狹小，隻要一張藤床，他橫臥抽著鴉片。聽完沈西坡對彭家環境的彙報，趙笠人道：“日本向東三省移民四十萬人，斥地農莊，讓中國孩子受日文教誨，不但亡我們的國，還要亡我們的種……這位兄弟與我同修密法，是百千萬世的緣分，彭家的事，我管了。”

在一戶閣樓，何安下見到了趙笠人。罕拿活佛將蛇骨定在空中後，是阿誰叩首如搗蒜的人。

沈西坡低頭看茶杯，茶杯是紅色釉瓷，上畫一朵小小墨菊。

何安下：“如果查老闆命喪日本人之手，他豈不是名正言順地撤除了查老闆？”

沈西坡帶何安下走入一條冷巷，巷口有兩個雜貨鋪，巷內十餘戶人家。沈西坡悄聲說：“每次到杭州，趙笠人都住這裡。巷口店鋪、巷渾家家滿是中統間諜，隻要巷內進了生人，立即會被髮覺。”

何安下：“這是甚麼拳？”

他連挑了十一輛鐵滑車，力脫而被第十二輛鐵滑車輾死。這份神力，狂傲古今。在京劇舞台上，多為虛化措置，由演員拿兩麵旌旗，意指鐵滑車，大槍過來，演員做兩個前空翻，便等因而鐵滑車被挑飛。

沈西坡忙持續彙報。聽了半田幸稻的比武前提，趙笠人皺眉，自床上坐起。手捏鴉片膏，漸漸揉成滾圓，“杭州有一個用長兵器的妙手，但已瘋了多年。如果你能節製，也答應派上用處。”

沈西坡挑起眼皮，沉重得如挑起一輛鐵滑車，“也該玩膩了。趙笠人本是色鬼，遍嘗各省美女，連間諜練習班的女學員、部屬的老婆都不放過，可誰知他對韓閩珠卻動了真情，七年來，他冇糟蹋過彆的女人。我們都暗稱韓閩珠是菩薩。”

漢人的宮廷跳舞儘皆失傳，官方亦少歌少舞，如說漢人的跳舞，便是崑曲。查老闆以崑曲的孺子功，轉唱世俗化的京劇，京劇講究“唱、念、做、打”，他將崑曲身法引入京劇，在“做”的方麵獨超同業，以身姿行動表達人物情感，被讚為“旁人的戲是聽戲，查老闆的戲是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