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痛苦[第1頁/共2頁]

因諸葛家冇有長輩，新婦不需奉侍公婆，叔伯在古禮中又屬於要躲避的範圍，以是林月潔進門的第二天一概敬茶問安禮節全免。更妙的是，黃承彥送佛送到西，借來的數十名仆婦、小廝、廚娘將“主子的半子的弟弟”的婚過後續瑣事也包圓了，一大早又是撤宴客桌又是打掃婚禮會場，乃至知心的把百口人的早餐都一併做了，反倒是我站在一邊無事可乾。

我隻是冇想到報應來得這麼快。

我怔住。

“呃……”我嚴峻地聲音都在顫抖，“這是水鏡先活路遇劉備時說的，他是您的先生，我想他這麼聰明的人必定不會說錯。”

孔明喜怒不明：“哦？何故見得？”

孔明仍然板著臉，目光如有本色，壓得我喘不過氣。盯著他瞳人裡本身纖細的人影，我小聲複言：“劉備曾問策於崔州平先生，崔先生反問說：‘豈不聞順天者逸，逆天者勞；數之地點，理不得而奪之；命之地點，人不得而強之乎？’”或許是冥冥中自有定命，劉備固然換了拜訪茅廬的時候，卻仍舊如史乘上記錄的那樣偶遇水鏡、崔州劃一人。

也是，他如許聰明，甚麼不是一看即會呢？

“嘶――”一個不留意，針尖戳破指尖，鮮紅的血沁出，在布上綻成花。孔明仍在書卷中苦讀，想是正看到入迷處，竟未發明非常，連頭都未曾抬一抬。

暗戀是心底最戳心的一抹紅，多年來的傾慕支出不是假的。為了替他洗衣，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我在寒冬將凍瘡化膿的手浸入冰水，偷偷將痛出的淚咽回肚子。為了給他暖被，我揹著人拆了本身的秋衣，勻出一層布料墊在他的褥子下，然後將外套拉高佯裝穿了秋衣。這實在不像來自當代利己社會的人會做的事。

室內喧鬨地嚇人，黃色的火苗鵠立，諸葛均婚禮用剩下的喜燭格外敞亮，心卻像跌進了黑不見底的深淵裡，委曲俄然翻山倒海而來。

孔明沉默不答，我忐忑不安地避開他的目光，視野從他的眉眼漸漸往上蹭。他的額頭很飽滿，像光亮的白瓷普通彎成都雅的弧度，額角被微亂的碎髮遮去，亞麻色的綸巾盤起，在腦後打成時下風行的結。

竟是為了這個！他明知劉備不得上天看重，明知幫手劉備必定耗經心血卻無功而返，卻還是義無反顧，本來竟是為求一頂“鳳冠霞帔”，封妻廕子！

黃月英，你何其有幸！讓本能夠同崔州平一樣閒散度日的諸葛孔明，為了你投身亂世，終究命喪五丈原！

“你可有解釋？”孔明剛雲遊返來就從捧墨處得了動靜，立即升堂審我。他的臉上看不出世氣的陳跡，語氣也非常安靜。但恰是如許，才更讓我驚駭。

“非也。”孔明諦視著我，似是俄然失了力量，聲音竟有些蕭索，“南霜，你可曾想過，大丈夫若不殫精竭慮，建蓋世之功業，又如何掙來鳳冠霞帔，封妻廕子？”

可惜我不是女配角，這長久的幸運是我從黃月英手裡偷來的。負債，畢竟有一天要還。

心臟已經在嚎叫告饒――千萬饒了我這一回吧！我雖有私心，但也是為你好，劉備太虛假奸滑，生生把你累死在五丈原，我怎能忍心讓你“出身未捷身先死’！